前几日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是一只会生金蛋的母鸡。
我已经生了一枚金蛋,这枚金蛋被我父亲拾去,他将我的金蛋研磨成金粉,说要涂在祖宗的牌匾上,光耀门楣。我叔叔说他也要拿一些,涂在他的儿子身上,涂在自己身上,还要撒在他的家门口,想要铺成一条金色的大道,看着阔气好炫耀。
我父亲说:“行,反正是一家人。”他指着我说:“她还会再生的。”
这梦把我大半夜里吓醒了,我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等记清我梦见过什么时,立马奔下床,跑到阳台大口呼吸,我才能喘上一口气。我真是没想到梦里我居然成了一只生金蛋的鸡。
这梦在说明什么呀,我能不知道吗?我不能再假装不知道了。
……
父母养孩子就想像给自己买一份养老保险吧?抚养和赡养都是义务。
可是我恨他们,我最近才真正意识到我的心底里非常憎恨他们,从J市出来之后,我心底这种暗藏的憎恶终于曝光在大太阳下,以往隐约听过的谎言,事到如今我才肯亲眼目睹了他们是如何井井有条地布置并欺骗我的。我早就知道了,他们除了让我活在世界上不至于饿死,有书读之外,他们没做更多的事了。而当我有能耐赚到一些钱的时候,马上就像鬼一样缠上我,我的噩梦里全是他们扭曲的脸……我再一次认识了他们,应该说……我终于正视他们只拿我当工具的这个悲惨事实。
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我与我的原生家庭到底哪一方亏欠哪一方比较多?我很想知道答案,为什么我已经过得如此不幸了,他们还要口口声声说是我欠他们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的出生是原罪吗?我就不应该作为女性被生在世界上?现在我与我家人,尤其是我母亲的关系已经彻底变成敌人了,货真价实的敌对关系。如果我不反抗我的家庭,再过几年肯定会被当做材料给我弟弟拿去铺路,我不想这样。可是又有亲戚说,毕竟是他们生了我、养大我,他们说这就是最大的恩惠了。这倒是真的,他们对我前半生遭受的虐待视若无睹。
我不知道该怎么算这笔账,以前我想着我要还他们钱,把将我养大的花销还完我们就两清了。现在我又不那么想,我不想给他们钱,一分钱都不想给。我给了他们钱,只会被认为理所应当,我付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又说我什么都得不到才是正常,我是吃草产奶的牛吗?现在是谁在工作啊?谁在赚钱?现在是我在赚钱!
凭什么这样对我?我记得今年七月,更早些的时候,我母亲还打电话来问我在G市过得怎么样,我说我挺好的。我猜啊,还上了她的两百块,她就猜道我在G市找到活路了。反正那会儿电话里她很无所谓,她说原先她担心我在G市活不下来。她竟在电话里反复强调:“我怕你在那边活不下来,又要父母操心。现在我对你放心了。你爸叫你在G市要好好工作,安分守己,我和你爸以后不管你了。”随后又说:“你去了G市的哪里玩?什么时候才能赚大钱,带我和你爸去吃山珍海味呀?”
哼,带他们吃山珍海味?我要以怎样的心情回报他们?还有必要回报他们吗?说实话并不想。我本人过着畏畏缩缩的生活,一分钱一分钱省着花,还要请他们吃山珍海味?我在G市一切都刚开始,谁体恤过我的艰难了?等她问候等不来,缺钱了自觉跑来找我,我是ATM吗!
我赚来的钱,我自己不能花吗!反正我死了……好啊,今天我就大胆做出这个假设了!假如我现在就死,我猜没有一个人为我悼念,他们凭什么花我的钱啊!我赚的每一分钱跟他们有关系吗?
每个人都想把我的口袋掏个精光,仿佛我活着就是可以被榨取的,为什么呀?我是给自己赚钱吧?我不是在给别人赚钱,也不是在当别人的钱包!他们想花钱?自己去工作呀!
他们都看清了我的贫穷,他们明明知道我是个穷光蛋,我挣得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他们自己也知道赚钱很难吧?可他们也知道没钱了来找我总会有的,因为他们知道我有钱就会给钱。P也好,母亲也好,还有身边更多熟悉的人,就是这群投机的奸人让我过着几乎每天都要唉声叹气的烦闷日子……
我讨厌自己将自己赚来的钱拱手相让,明明我才是最理所当然享受它们的人,明明我如此贫穷,我却要将它们给别人享用?我亲手给的,给了又暗自后悔!
我不想给!我不用给任何人钱,因为那没有道理!
谁赚的钱谁来花,这是天经地义的,让我拥有的钱为我服务,本应如此!我又做错了,但我要记住以后不这样做了!用钱才能买来的情谊我不要!也不要怕为了让自己享用亲手赚来的钱而损坏一段关系,随它去!我轻易地给出钱存粹因为我是个好人,而且也不看重钱!但我知道我是怎么赚钱的,我赚钱很辛苦!以前是,现在也是,现在比以前辛苦得多!我来G市这么久,问候也没一句,每次都拐弯抹角问我要钱,谁知道我工作很累啊,工作很累的啊!
叫我轻易地把钱花出去,当日那个伏案工作的我要气得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