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淡云闲列长空,数行新雁御园中……”
“花莲脱瓣……一抹雕栏……”
申时,约了那叫孙若微的女刺客自听雨轩试探归来后,因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确定那名叫孙若微的女刺客有七成的可能确实是胡善祥口中自幼失散的亲姐姐后,心情尚好的朱瞻基边走边唱着秦淮河畔流行的小曲。
已经确认了孙若微确实是刺客,朱瞻基本想将她压入锦衣卫诏狱,不过没等他下令,对方竟然亲口提要求想去锦衣卫诏狱见识一番。
一瞬间,朱瞻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锦衣卫诏狱中只有前几天因为刺王杀驾被抓入其中的刺客。
秉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原则,朱瞻基答应了明日带对方去诏狱一游。
临走前,朱瞻基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你是否有个失散在外的亲妹妹”,对方一瞬间变的脸色让朱瞻基明白自己找对人了,想着早点回宫告诉胡善祥这个好消息,朱瞻基匆匆结束话题离去。
许是秦淮河畔的佳酿芙蓉春太醉人,也可能是想到胡善祥得到这个好消息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模样,朱瞻基兴致上头便多喝了几杯,回东宫的步伐都略带着几分踉踉跄跄。
挥手让上前准备搀扶自己的宫人退下,朱瞻基边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边晃晃悠悠的往东宫去。
在东宫庭院中正对坐着商议秀女入宫事仪的太子妃张氏和胡尚仪远远地就听到了朱瞻基遥遥传来的哼咛,胡尚仪面无表情,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而逐渐听清楚自个儿亲儿子在唱什么的太子妃张妍只能漏出个尴尬又无奈的笑。
“看看,大的大的不管事,一天天的就知道躺在那里睡觉。”说着,太子妃的声音还越来越大,明显就是说给在屋内躺着的太子听的。
说完又朝着胡尚仪接着道:“小的,也不让人省心,见天儿的也不着家,眼看到娶媳妇的年纪了,到现在呢,连个人影都没有。”
太子妃张妍无奈的和胡尚仪摆手诉苦,也就是她和胡尚仪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自少时到如今两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这些抱怨也只能在她面前说道说道。
胡尚仪但笑不语。
太子妃埋怨太子和太孙的话太子妃可以说,自己也可以听,但是却不能回复。
好在太子妃也知道胡尚仪的性子,见胡尚仪不说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自进入东宫后便在拱门边守着的胡善祥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心早已因为《明史》中记录的殉葬事件飞到了九霄云外,越是想着心情便越是差,这万恶的古代封建社会啊。
听到了耳边越来越近的曲调后胡善祥也只当听不到,只脸上因为升起的烫意欲消未消而泛起淡淡的红,在秋日的金色阳光下,与身侧小花坛里的芙蓉花格外相衬,越发显得人比花娇。
醉意熏熏的朱瞻基猛地自东宫外一进来就看到了模样娇俏的胡善祥,心情舒畅的还以为是在梦中,心底的那点朦胧的小心思一动,近日来读书之余看过的诗词就脱口而出。
“绿裳丹脸水芙蓉,不谓佳名偶自同。一朵方酣初日色,千枝应发去年丛。莫惊坠露添新紫,更待微霜晕浅红。却笑牡丹犹浅俗,但将浓艳醉春风。”①
摇头晃脑的说完,朱瞻基还似摸似样的点点头。
嗯,好一张芙蓉面。
这首诗一出来,别说胡善祥,就连庭院中坐着的太子妃和胡尚仪都惊呆了。
“太孙喝醉了。”
胡善祥离得近,朱瞻基身上浓重的刺鼻酒味冲的她立刻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的提醒着所有人。
“啊?哦,对,我有点喝多了。”
朱瞻基这才看到这殿门口不止他和胡善祥两人,他娘太子妃张氏和胡尚仪也坐在殿门前看着他,反应过来,忙心虚岔开话题:“哎呀,这不是抓住了刺客,所以和锦衣卫的兄弟们多喝了几杯,我得回去休息会儿。”
这个时候的朱瞻基已经酒醒了个七八分,见他娘、胡尚仪和胡善祥皆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借着刚刚的口不择言假做喝醉了般晃晃悠悠的往殿内而去,还别说,在太子妃和胡尚仪看来还真以为身上散发着浓重酒味的朱瞻基是真的喝醉了。
目送朱瞻基的身影消失在殿内,胡善祥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很快打起精神,太子妃和胡尚仪还在这儿呢。
也幸好朱瞻基此时是醉酒的状态,刚刚也只口不择言的念了一首诗,否则胡善祥还真没办法以他酒后胡言搪塞过去。
太子妃张氏和胡尚仪倒是没说什么,见朱瞻基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消失在殿内,才双双回头打量起立在拱门处的胡善祥。
太子妃书读的不多,却也能听出刚刚自己儿子念得那首诗是冲着夸胡善祥去的。
别看那诗里芙蓉啊,牡丹的,但以花喻人她还是知道的,在胡尚仪暗暗揪心,胡善祥兢兢战战的紧张情绪下,太子妃的目光不住的在胡善祥脸上、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