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宫人，除了蓝荟翘低头之外，人人鸦雀无声，神色古怪至极。
程桂不停眨眼，嘴巴半张，但口中半点声息皆无，似是全然呆住。
而众人正在用更古怪的目光，盯着她——以及她的身前矮柜。
只因那矮柜中，空无一物。
程桂难以置信，一下子冲到柜中，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挤进去察看。
然而，不管她怎么摸怎么找，里面还是空荡荡的。
程桂目瞪口呆，几乎瘫坐在地。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
她不死心又一通乱搜，但屋里都被查找个遍，扇子还是没影！
“这……这……是你！是你！是你陷……故意弄个空柜子在，想引我出丑？！”
程桂扭头瞪着蓝荟翘，形如恶鬼。宫女们见她如此，吓得不敢近前。
田满女见程桂急红了眼，不得不开口道：“你还不给我安生些！”
程桂喘着粗气，这才停下。她怒视蓝荟翘，却碍于田满女的话，不好骂人。
田满女平服一下气息，淡淡问了句：“既是你的柜子，怎么里头却是空的？”
“回田婆婆，我东西少，这柜子向来用不着。不曾想，今日非要我打开……”
说着，蓝荟翘眼圈一红，似是委屈不已地瞅了瞅程桂，连忙垂下眼，不敢再看。
众宫女们虽是女子，但眼见蓝荟翘柔弱可怜，也不禁起了同情之心。
两厢对比之下，她们对无理取闹的程桂更是暗感厌恶。
尤其是，眼下此人明摆着投靠到仁寿宫那边去，因此才急不及待地引人前来搜寻内安乐堂。
翠荷把头压得低低的，趁人不察时，飞快溜了蓝荟翘一眼，目光中又惊又喜。
田满女亲眼见那柜中什么都没有，知道再追究下去亦无用，便咳嗽一声，说道：
“既是没东西，又何必摆在里头！想来你们内安乐堂人不少，东西却少。”
众人明知她是故意挑刺，但谁又敢多说半句。
前院搜寻已了，几名内官进来，在阶下向田满女禀报。
少顷，后院这儿各处也全找过了，同样一无所获。
面对手下的回报，田满女微一点头，并不答话。
蓝荟翘留心细看，见她面无表情，与一旁脸红脖子粗的程桂截然不同。
少顷，后边游廊处闪出几个内官。他们快步过来，为首者走到田满女身旁，回道：
“厨下厕间都搜过，没有。”
田满女微一皱眉，随即又点点头。蓝荟翘的眼中，见这位仁寿宫的掌事宫人，神色不耐，似是颇感焦燥。
之后，田满女又要众人分班排序，由她的手下宫女领着，分作数队到各处屋子里，分开来更衣检查。
当然，检查过后，那要寻找的扇子始终不见踪影。
穿好衣裳，众人出屋。田满女早知结果，她理也不理紧随自己的程桂，只向杨实娘说道：
“今日耽搁了一些时辰，我也该回去了，你们自忙去吧。”
杨实娘忍气吞声，答应下来。
蓝荟翘赶紧走前一步，满面着急。“田婆婆，方才那么一搅，我那柜子怕是撞坏了，这……”
田满女脸色一沉，还不曾训斥，便见程桂指着蓝荟翘怒喝起来：
“你这贱婢还敢跟婆婆较真？！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见婆婆宽厚，倒顺杆子爬了！”
蓝荟翘哭道：“你在我那儿翻箱倒柜，还不许让人说，哪有这等道理！”
“够了！”
田满女一声喝，这才止住了二人间的纷争。
程桂忿忿不平，蓝荟翘低头啜泣。
田满女又将视线落在程桂身上，她眼神冰冷。
“今日之事，休得张扬。下回若是再让我听见什么风言风语，我定不轻饶！”
程桂见田满女这话分明是向自己说的，更感惶恐，连忙小跑上前，磕头如捣蒜。
“婆婆辛苦！都是咱们这做奴婢的不中用，帮不上婆婆的忙，倒连累婆婆白走一趟。”
程桂以头触地，屁股朝天，姿势与力道可谓诚恳至极。
她头没抬起，腰不曾直，便听得身后好几人惊呼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扇子！扇子！”
“在这儿！在她身上！”
程桂好生错愕，急忙抬头。只见身旁五六名宫女，个个都死瞪着自己腰间。
程桂两手往身后摸去，顺手便从腰带上拨出一物。
她瞪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田满女左右一看，两名内官冲到程桂身旁，一起反拧她胳膊将人制住。
一名内官，取过东西来，双手奉上。
田满女在手里打开，杨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