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喝口热茶,而对方态度暧昧,句句看似回应,但尤为冷淡,眼神还飘飘忽忽地四处瞅,里长大约以为他们是查看房屋是否有毁损,也未曾多想,只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有人员伤亡”之类的话。
桐雪若有所思,瞄了一眼对方的人数后,便背着箩筐一瘸一拐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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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将整座雾山包裹上一层金色,山头白雪半消半融,缀在金色的晨光里,美轮美奂。
竹林下,桐雪背着箩筐撑着树枝踏着缓慢的脚步前行,待到竹林的尽头,她抬起头,看着映入眼帘的院落,松了口气。
推开小院的门,桐雪走进来卸下背上的箩筐,从箩筐里取出一方草药放进药炉里,接着走进内室,四处张望了一眼,见室内空空如也,心中漾起一丝疑虑。
转过身,忽然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胸中怒意的小火苗正要窜起,就看到那人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而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冽被她捕捉,让她一瞬间忆起那个夜晚二人第一次相遇时,他也是如此望着她,警惕而冰冷。
桐雪只好万分不满地压抑住心底的情绪,幽怨地瞪着来人:“阁下当真不会用脚走路?”显然这已不是桐雪第一次被他吓到。
男子没理会她的话,打量了她一番,垂眸看了一眼,随即皱眉:“你受伤了?”
桐雪不打算理他,径直走到桌子前坐下,抬起腿撕开裤脚,一条鲜血淋漓的伤痕映入眼帘,她打开一个药瓶,正打算上药,无意间抬头瞥见那人眉头皱得更深。
他莫不是在怀疑她别有用心吧?桐雪心想,水眸望着他,轻笑着道:“这样的伤阁下怕是见过许多许多次了。”语气中带有一丝嘲弄,却见对方并无反应,桐雪不再理会他,捏起小瓶往伤口处撒了些药粉,腿上传来的刺痛令她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一大片黑色忽然映入眼帘,他走到她跟前蹲下,用衣袖遮住自己的手掌,抬手握着她的脚腕,并从她手中接过药瓶,轻声地道:“到底是个姑娘。”
到底是个姑娘?是怜惜她受了伤还是奚落她不知避讳?
桐雪略带疑惑地低头看他。
男子的动作十分熟络,上完药后,他又捏起绢布,修长的手指在桐雪腿上飞快地绕了几圈打了个结,一系列的操作看得桐雪咋舌。
这人莫不是被他医得脑子坏了吧?
将桐雪包扎好后,他起身择了身旁的凳子坐了下来,又启口问道:“所以,怎么受伤了?”
桐雪心想,若她说她是不小心摔的,恐怕他也不信。
“村里来了七八个衙役,说是巡察民情的,有些不像。”她答非所问,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公子在我这里休养了一个月,想必伤势已经无碍,如今官道通了,不知公子打算何时离开?”
提及衙役之时,桐雪一直盯着男子,想看他有何反应,然而对方却神情自若,捏起一个茶杯倒满水放在桐雪跟前,才慢慢道:“路途遥远,在下比较惜命,担心自己死在路上。”一番话说的淡定从容面不改色,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
桐雪呆呆地盯着眼前的茶杯:“所以?”
他不紧不慢地道:“再等等。”
桐雪眉头轻蹙:“可雾山村就这么点人,我一女子常年独居于此,平白多出一个你来,叫我如何解释?”
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方才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上药时可没见她记得自己是个女子。
目光扫了一眼她的腿,思索了会儿,才道:“其实姑娘不必做到如此。”
桐雪微怔,不好意思地扶了扶裙角。
他到底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无论药材处理得多干净,必然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将自己摔伤,日后若出了什么差错,也算有个糊弄的借口。可看样子这人并没有打算立刻就走,大雪封了一个月,他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在这里,不仅和村民不好交代,便是今日那些形迹可疑的衙役,就让人头大。
“公子当真不惧那些衙役?”
见她此刻如此认真担忧的神情,男子忽然笑了起来:“姑娘放心,在下不是什么江洋大盗。”
桐雪愣住,这人除了一副病态就是一脸冷漠,倒是没见他笑过,他本就生得俊俏,这一笑,更是衬得其容姿不凡。
只可惜现下桐雪却无心欣赏。
“雪姐姐,雪姐姐~”男童的呼唤声忽然传来。
桐雪心中一凛,紧张地望了一眼男子,用手指了指院子里的地窖,示意他待会藏到那里去,接着艰难地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的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随后目光转向药炉,逐渐敛去笑容。
刚打开院门,肉团子便冲了进来,看到桐雪带有血渍的裙角,大叫:“雪姐姐,你真的受伤了!小九说你去铺里拿了药我还不信,你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不上我家来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