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砚站在陆延年身后挤眉弄眼,故意咳嗽提醒屋里的人。
自家少爷——苏小姐的正牌未婚夫在此,这个严老二连苏小姐的手都拉了,要不要脸啊,少爷也真是的,跟没事人一样。
苏灵琳镇定地松开严仲齐的手,对挂名未婚夫打招呼,“陆少爷,有事吗?”
她现在对陆延年的称呼由“兄长”变为“陆少爷”,客气有余,很符合他们目前的关系。
对比着亲热地喊严仲齐的“二哥”,亲疏远近明显,严仲齐得意地瞅了一眼陆延年。
陆延年不动声色道:“我母亲的祭日快到了,大姨娘说往年都是你操办的,我十年未归家,对这些也不太懂,今年只能继续麻烦你了。”
这是正事,苏灵琳连忙应承:“我记住了,会准备好的,你放心。”
陆延年微笑道:“多谢你。”
说完,他欲要离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对严仲齐说:“仲齐,老太爷身子还安康吗?”
严仲齐巴不得他快点走,敷衍道:“安康得很。”
陆延年点点头,道:“那就好,对了,你回家后替我向他老人家问个好,我过几日亲自去给他请安。”
他走了,留下整个人都不好的严仲齐。
“他这是要干什么,不会又给我家老太爷送什么文卷吧,上回送的我都没看完。”
彩绢同情地看着他,“严少爷,你就好好读书吧。”
严仲齐道:“读书忒没劲了,我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子,可惜我们家老太爷总是想不明白。我要是跟陆延年调换一下就好了,让他当我家老太爷的孙子,保管老太爷天天乐开花。”
严老太爷劝起陆延年来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仿佛看透世情,淡泊人生;放在自家大孙子上就看不透了,非逼着严仲齐读书上进。
苏灵琳让他先回家,“省得老太爷回来见你不在书房又生气!”
严仲齐很是不舍,“近来课业多,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你,你让我帮你找铺子,我也没帮你看好。”
苏灵琳道:“我不急,慢慢来。”
她确实有想法开一家卖合香的铺子,可这事儿不能急。
纯手工制做合香,费时费力,而且制香过程受很多不可抗力因素影响,例如气候、湿度等等,根本没法像现代机器化生产一样保证同一个标准,大规模批量化生产。
苏灵琳现在做得最多的就是调整香方,精益求精,走不了规模化道路,只能走特色道路。
当然制香的事暂时放到一边,眼下更重要的事是陆夫人的祭日。
往年都是由家人简单祭祀,今年是陆夫人过世的第十年,办得要稍微隆重些,不仅要应酬陆家族亲,而且得在城中各大寺庙安排布施,因陆夫人信佛,这次还要在报恩寺开三天的水陆道场。
如何祭祀,如何布施,如何打发来家里打秋风的僧尼道,如何处理亲戚间往来,其实都是一些小事,但集在一起就足以让人觉得繁琐。
苏灵琳自来做惯了的,也就觉得还好,每日与管家们议事,都保持得体温和的态度,不急不躁的一一安排各项事务。
她对陆延年说:“看似琐碎,其实还好。陆家人口少,对比别家来说,事情已经算少了。再不然,等守孝期满,赶紧娶个新娘子给你掌家好了。”
这话就有开玩笑的意思,陆延年却认真道:“我娶妻子一定是因为我敬她爱她,而不是为了娶一个女人回来掌家。”
苏灵琳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说我们必须要解除婚约,并且要越早越好。”
她把整理好的花篮交给陆延年,“陆夫人不爱香粉香料,生平只爱鲜花,这是我刚才去园子里采的,你拿去供奉在她的灵位前吧。”
陆延年嘴唇翕动,正欲说话,苏灵琳及时道:“不用谢了。”
这几日,他已经说了无数次谢谢,她耳朵都听麻了。
陆延年笑了笑,“我是想问你,要不我们同去?”
那就去呗,就算解除婚约,坟还是可以一起去上的,毕竟陆老爷陆夫人养育了苏灵琳一场。
……
进了十一月,下了一场大雪,天气愈发寒冷。
天寒地冻,不好炮制香木,苏灵琳决定做梅花香膏。
赶在下雪之前,下乡视察过田庄的陆延年闲在家中,来帮苏灵琳采集梅花。
陆家梅林在后山上,两人拾阶而上,彩绢与新砚在后面跟着。
权当是散步,都是年轻人,走走聊聊。
陆延年说起在书院的事,“后山上也有这样一片梅林,每年这个时候山长亲自带着我们一群学子酿梅花酒。酒酿成后,埋在树下,待次年梅花盛开时再挖出来。”
苏灵琳想象那场景就觉得有趣,追问道:“酒挖出来后做什么,不醉不归?”
陆延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