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协定,疑惑道:“什么反悔了?我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苏灵琳始终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她不肯要,“福叔,麻烦你把这些拿回去给陆少爷,我不要。”
两个年轻吵吵闹闹,好一时歹一时,福叔皱了眉头,他是真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我只是奉命行事,小姐自己去找少爷吧。”
他放下箱子就走了。
彩绢送福叔出去,回头瞧了这箱子里装的东西,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小姐,发财了呀。”
“财没那么好发。”
苏灵琳一把抱起箱子,径直出去了门。
彩绢在后面问:“您去哪儿?”
“找陆延年。”苏灵琳大声说。
“咣当”一声剧响。
箱子被重重地搁在了陆延年的书桌上。
陆延年从书桌上移开目光,再看怒气冲冲的苏灵琳,立刻就明白了,不等苏灵琳质问,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听我解释。”
苏灵琳找了一张交椅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他能狡辩出什么花来。
陆延年道:“你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父亲的遗命也说除去祭产后的产业由我们均分,现在不过是履行他的遗命而已。你来的正好,还有我母亲的嫁妆首饰之后也会送去给你。”
苏灵琳觉得他在装傻,“你得失忆症了,我能拿这些钱财的大前提是我俩成婚。现在我不嫁,你也不娶,你到底是在搞什么?”
她现在脾气很暴躁,陆延年却觉得很可爱,更显得她是一个纯粹的人。
他温声说:“我父亲之所以留下这样的遗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安排好你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过得顺遂。现在你我解除婚约,肯定不能让你就这样出府,不然就是违背了我父亲的意志。”
苏灵琳歪着头打量陆延年,好似不认识他。
她自己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两袖清风的人,绝对不会嫌银子咬手。这陆延年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读书读迂腐了么,简直快违背人性成神了。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钱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书院的山长也是以此教导你们的。”
陆延年不想同她往深处掰扯,再掰扯下去,他就要把自己的伤疤撕开给她看了,只能苦笑道:“小姐,别问这么多,你只管拿钱,不好吗?”
苏灵琳坚持:“不好,不说清楚,这钱我可不敢拿。”
陆延年对这小妮简直没法子了,“好吧,其实有两个原因。第一,我相信你能靠自己养活自己,但我想说我是男子,不需要这么多钱,而女子,其实比男子更需要钱财防身。”
这倒是真的,女子,尤其是在古代社会,确实更弱势些。
“还有呢?”
“抛开血脉关系,你我二人,其实你更像是陆家的女儿,而我不是。陆家自然应该由你来继承。”
或者这么说吧,陆延年从情感上从来没把自己当过陆老爷夫妇的儿子。他甚至觉得陆老爷夫妇同样如此。
算命的说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陆延年不信命,有时候却不得不信。他现在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难道不是正应了此劫么?
以母亲陆夫人的过世为截点,十二岁以前他在陆府被忽视无视,十二岁后他被放逐出了陆府。
他试着回想与父母相处的温馨画面,完全没有。
回到陆府的这些日子,他并没有过得很开心。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过把陆府的一切全部给苏灵琳,但这样做毕竟太过罕见,唯恐别有用心的人暗中使坏,他只能在陆老爷的遗命上做文章,这样别人也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陆延年的想法很前卫,哪怕是有着现代灵魂的苏灵琳也怔住了。
陆延年继续道:“你拿这一半,并不是我在施舍你,实则我也没资格施舍你,我除了占有一丝血脉便宜,陆家产业的积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我父亲本心就想给你留一笔钱财保障你以后的生活。”
苏灵琳:“你究竟知道陆家到底有多少钱吗,怎能这么轻松,就像分西瓜一样?”
“我对陆家没什么感情,拿着陆家的钱反而让我心里有一种压力,而且我要那么多钱也没用,”陆延年难得说了这么说话,他有些头痛,“小姐,说服你可真难,比登华山还难。你往好处想,有了钱,你不必忙于生计,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苏灵琳打断他:“我们的婚事还作数吗?”
陆延年顿了一顿,“待退婚后,请严老太爷主持,我与你结为义兄妹。”
苏灵琳干脆道:“好。”
……
严老太爷很忙,先是给他们订婚做见证人,接着见证他们退婚,最后还要给他们结拜兄妹做主持人。
他觉得他老了,不懂年轻人的心思了,当然现在的年轻人也忒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