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牢头与张妻出屋子,留地方给四姨娘与陈明说话。
鸳鸯见面,就像两块磁铁,哐当一下子,紧紧地黏在一起,两人抱得难舍难分。
腻歪过后,四姨娘开始抱怨情郎,拿小拳头砸他的胸腔,“都怪你,我说了要谨慎再谨慎,偏偏你说没事,结果被人发现闹到现在这地步!”
“怪我,都怪我,”陈明握着她的手哄她,“可是已经这样了,也只能继续了。苏小姐若是肯出这五千两银子的赎金,到时候我们分得一半,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逍遥自在,岂不快活!”
四姨娘担心得就是这件事,“五千两可不是小数,够在洪州城里买两间三进三出的大宅了,其实我也只有八九分的把握苏灵琳会替我出这笔赎金。”
陈明说:“八九分把握也够了,你也说了苏小姐有钱,五千两银子对她来说只是毛毛雨。再说也不一定是五千两,如果她肯出三千两就够了,咱们到手一千五百两,置办一间宅子,再做点小生意,生儿育女,过安稳平静的日子。”
四姨娘本来动摇的心因为他的话重新坚定起来。
就当她对不起苏灵琳了,她只是想要过自己的生活,而且苏灵琳那么有钱,算起来她也没受什么损失。四姨娘在心里发誓,下辈子一定报答苏灵琳。
……
陆府。
苏灵琳忽然打了个喷嚏,她绝对想不到四姨娘此刻心里念叨着下辈子报答她,她只是以为自己早起受凉,连忙让彩绢交代厨房煮两碗热腾腾的红糖姜茶。
彩绢问:“为什么两碗?”
苏灵琳:“你也喝一碗,就当预防了。”
两人捧着姜茶面对面喝,又辣又甜,一气儿灌进胃里,顿时出了一身汗,苏灵琳觉得畅快极了。
只四姨娘的事情还挂在心头,但陆延年说得对,对付牢头这样的地痞无赖,还真得福叔这样老资历的人办,她就是不相信陆延年,也该相信当了陆家三十年管家的福叔。
她深居陆府,这些年世道的阴险狡诈见得少,但在福叔眼里,四姨娘这事却不算什么大事。
洪州城里那个大户人家没点腌臜事儿,像四姨娘这种小妾偷情的事常见。
这件事里唯一的意外是苏小姐。
如果没有苏小姐,张牢头抓到四姨娘偷情后,第一时间会来陆府邀功请赏。像陆家这样的人家毕竟要面子,家丑不外扬,肯定不愿意成为洪州城茶余饭后的笑柄,于是会给一笔赏钱给张牢头,张牢头拿了钱,把四姨娘交给陆府,这里就没他什么事了。至于之后陆府怎么处置四姨娘那是陆府的事。
一般这笔赏钱少则四五十两银子,多则百两银子,再没多的了,一个过气的小妾而已,犯不着多花银子。钱虽不多,但对于张牢头这样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笔意外之财了。
变数就在苏小姐这里。
不知为何张牢头这回怎么想的,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风声传得这么快吗,他竟然就知道了苏小姐刚刚有了很多很多的钱,苏小姐与四姨娘关系很不错,并且苏小姐为人重情,且是个慷慨的人。
这一切都像在特意冲着苏小姐的钱来的,由不得福叔不多想。
他找了本地的一些小头目,再使些银子,这些地头蛇们自然肯替他办事。不消一日,张牢头那边的情况已经摸熟了。
福叔活了近五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听得地头蛇的汇报,心里并不如何惊异,财帛动人心,四姨娘的所作所为完全有迹可循。
她与苏小姐年纪差不太多,对比却很明显。
论出身,实则两人都不算好,四姨娘家境贫寒,苏小姐父母双亡,寄居陆府。可论际遇,两人就是天差地别。苏小姐在陆府是受众人宠爱的小姐,并且许给了少爷做未婚妻,四姨娘则是陆老爷的妾室,再到后来,苏小姐更是得到了陆家的万贯家私,她看到了怎能不眼红?
人性即是如此。
福叔将此事告知了陆延年。
“这不过是四姨娘和她姘头,再就是张牢头三个人一起合谋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从苏小姐手里骗取银子。”
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陆延年早已想到过这种可能,他皱眉深思。
福叔便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理四姨娘?”
听到“四姨娘”三个字,陆延年本能的厌恶,“这人卑鄙阴险,辜负了琳儿,我不愿意管她,可是……”
福叔明白他的顾虑,“您是担心苏小姐,苏小姐天真无邪,她一直把四姨娘当做知心人,要是知道四姨娘算计她,心里肯定很难受。”
陆延年叹一声,“福叔,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琳儿得到陆家一半的家产反而引来外人的不断觊觎,这对她来说不算是好事。”
福叔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那就让苏小姐一辈子留在陆府吧。”
陆延年不愿意拿苏灵琳开玩笑,“她有她的自由,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