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创药敷一敷的,诸位脱不开身,不如妹妹求一句,让在下去买?”
这就是句玩笑话,江鸢张口就求:“谢大人,拜托了。”
沈卿淮却拉了一把江鸢的袖子:“谁让你求他……”
江鸢眉头一抽,见沈卿淮簇着眉,长长的眼睫轻颤着,一脸委屈又小心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什么时候又学会用这副表情了?
这神情,怎的有些……面熟?
谢泯止还是掩面笑着,竟真的出去买药了。
就好像这两人方才直取性命的一架,是打了场误会。
江逸接手给沈卿淮治伤,江鸢得了空,满手血,想拿手帕擦了,却让沈卿淮抓住手腕在他自己衣服上抹了抹。
……那浅色的彩绣长袍花成了一副血画。
江鸢记得初三那日晚上,她被抱着的时候,也用血在他浅色的衣服上胡乱涂抹过。
沈卿淮大概也想起了那晚,眼里带了些笑意,那凉薄的眼睛都温柔起来。
江鸢却同见了鬼一样,忙跳开,说着“公子自重”,拿手帕把手抹干净了。
沈卿淮将才柔和的眼神又冷了。
这场闹剧过了,趴在二楼听热闹的行客们也都哄笑着散了,有的回屋,有的下楼出门去。
只有老板还在头疼地看那碎掉的桌子。
*
江辽偷偷把沈卿淮买回来的那只花篮递给江鸢:“送给阿姐。”
江鸢一挑眉,欢喜道:“谢谢。”
江辽看她脸上藏不住笑,摆弄着花,又阴沉沉地补了一句:“其实是那个哥哥买的。”
江鸢一愣,收回手,默默起身将花篮放回了桌上。
她又摆摆手让他过来,离沈卿淮那边远了些,坐在另一只圈椅上,小声问他:“阿弟,是不是沈……那个哥哥送你回来的?这些天你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是……是他。”江辽想了想,小声道;“他们只是让我住在一个隔间里,没受委屈。”
他想跟阿姐诉个苦,可回忆了一下,自从那日晚上被一个陌生女人劫走,又被另一波人抓了来到这陌生的州城,这几天他要糖人给糖人,要坐船给买船,他们还特地挑了有风的时候带他去放风筝。
除了不让他见阿姐,这几日过得实在是……很快乐。
但江鸢显然有些不信:“他可有威胁你?尽管同我说。”
“其实……”江辽抠着手指;“我刚到这里时,那些人将我捆住手脚扔在床上,是那个哥哥过来给我松绑的。
“之后也是他给我……”他声音越来越小,脸也泛了红,低下头;“他统共带我买了几十个糖人,带我上街玩,他应是好人……”
江鸢心里叹道:果真,沈一他又是和自己的人用白脸红脸的方式让别人放松警惕。
“几个糖人就收买你了。还有,不许吃那么多糖。”江鸢虽这样说他,却也清楚,自己不也是对着沈一那张脸都会心软的程度吗?
金缕阁的人不容小觑,骗命还骗心。
江鸢赔了老板“砸店钱”,好声好气让老板忘了这事儿,他们还得接着住。
好在老板见钱眼开,又抬了价,见江鸢爽快答应,自己也爽快地“忘”了这事儿。
谢泯止送了创药之后,施施然走了,全然不顾身后冷冷的两双目光。
——沈卿淮一双,江辽一双,并在一起,十分可笑。
江鸢方才看他受伤,心中大乱,险些又被他捉了心,冷静之后,见他没什么大事儿,也就不管不顾了,带着江辽回屋关上门,只留江逸给他治伤。
其实……那伤不治也罢,因为明日之后,或许她就与沈一再无瓜葛——
——谢泯止一大早带她去的是玉人醉,为了不惊动其他的人,省去解释,先将人带走了才说的。
谢泯止借自己的身份,轻轻松松将她带去了顶层,见了所谓的玉人醉楼主亲卫——是昨夜那个宴前奏曲的琴师。
玉人醉是沈一的“老巢”,这里有能叫他掉脑袋的规矩和人物。
谢泯止对那琴师说,江鸢昨夜在楼里被偷了只金匣子,是沈贵客偷去的,求楼主帮他讨个公道。琴师叫江鸢描述了那匣子的形态,愈听,眉头愈紧,又问了许多遍这事儿是否保真。
“别怕,是金缕阁重视起来了。”谢泯止在她耳边低语。
她才明白过来,昨夜她醉后胡乱说了一通,也不知都透露了些什么有的没的。谢泯止向来诡计多端,略加猜测便带着她来报仇了。
她怕这样会暴露全家,谢泯止却说她傻,早就被沈一盯上了还不知道,还心软,给沈一的善举作些解释。
离开时,江鸢出了一身冷汗,谢泯止兴致挺好,悠然说道:“要折磨走狗,自然是用他的主子最趁手。”
不出意外的话,琴师最后那句“我记下了,麻烦明日一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