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存在感。
界限便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不清了。
不如说,我本就对这类人升不起隔膜来。
死气沉沉的过往,严肃到窒息的空气。整整十四年都困在房间的床榻上,看向窗外落在枝头稍作休息的飞鸟时,我的眼里,也是有着羡慕的。
或许治看出了我的渴望,在十四岁那年对我说:“姐姐,我们逃走吧。”
记忆里过分柔弱的自己,靠着墙角轻轻咳嗽着,雪白的手帕上绽开点点红梅。
我垂下眼眸,默默地折好收起,没有让他看到。
“我们去哪?”
治抓住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去横滨!那里有港口,可以看到海。”
“姐姐,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十四岁的少年执拗地握住我的手,立下一个美好的期许。
“我们一起去看海。”
要去海的那边,逃离这腐朽的深院。
但是有人失约了。
在十四岁的雨季,我舍弃了执着于我的弟弟阿治。在那山茶花凋零的时候,雪还没落下的时候,静静地永久睡去了。
很痛苦很痛苦,我还没有等到花开,还没有一起去看海。我失约了。
弥留之际,他仿佛心有灵犀地赶来了。但我看不清他的脸,听不清他的声音。
这让我无比的恐慌。
我难过地泪流满面,无助地呓语:“不要……我还没有活够……我不想就这样死去……”
身体越来越轻了,感觉下一秒就会飘起来。
没有任何实感,没有希望。
我多想说再见啊,再见了麻烦的一生,再见了牵挂我的治。
“弥生——!!!”
十四岁的少年痛哭流涕,十四岁的少年无能为力。
治还是个孩子,理所应当也会像孩子一样哭泣。
他也会苦苦哀求神明的垂怜,甚至祈祷用自己的寿数供奉,只为挽留我的离开。
我多想说抱歉啊。
太糟糕了,应该让我晚点走的。起码要一起看完海吧。
我一定是个特别糟糕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