囵小憩了会儿,就这一会儿,她还做了场噩梦。
前脚踏出宫门,自以为自由在望,后脚就被周长生拽回来。
周长生凶神恶煞,言辞狠绝,不准她出宫,也不许她动一丝一毫出宫的念头,从此生生世世都要在他身边。
“咚咚咚……”
知了猛然睁眼,终于从梦魇里挣脱。
还好只是梦。
知了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喘了口气才回过神,尚且混沌的脑子里飘过一句话——以后她不打算再来守夜了。
下一刻,后知后觉,已经没有以后了。
缓了片刻。
知了爬下床,开门换见贤来伺候,自己则去准备早膳。
早膳上好,知了就躲在后面走神,盘算着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忘带。
思齐见状小声问了句:“姑姑,昨夜没睡好?”
知了恹恹地掀掀眼皮: “挺好的。”
如果不是昨晚上周长生发疯,她真的睡挺好。
周长生表情淡淡地扫过去一眼,看见她眼下的青色。
她又说谎,明明一脸没睡好的相。
周长生若无其事喝粥,嘴角的笑略一勾。
昨夜,他似乎是做的过了那么一点。
“殿下,可是这珍珠团不和胃口?”一旁侍候的见贤小心发问。
周长生确有其事地点头:“是差点火候,让小厨房再改进改进。”
知了:“……”
做珍珠团,她从不失手,这哪里是珍珠团差点火候,那分明就是他有意刁难。
周长生遥望她,话里有话的继续道:“做饭人心不在焉,做出来的自然是差点意思。”
知了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阴阳怪气,也不想想他怎么突然这样。
“是,奴婢记下了。”知了弯起笑,走上前去端盘子,“奴婢这就让小厨房改进改进。”
周长生压下她的手腕,回道:“让思齐去,你就在这儿。”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僵持又奇妙。
见贤心里门清,也就是思齐露出一丝不宜察觉的疑惑。
思齐反应很快,越过知了取过盘子,并趁着转头的间隙,朝知了动动嘴,无声的问了句——“你和殿下怎么了。”
当然是他有病,但这事实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主子们有千错万错,那都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错。
知了冲她露出微笑,安抚回了两个字——“无事”。
往后真的无事,一直到出宫。
前来接他们的马车很低调,两人上去后就显得局促。
知了缩在靠门处发呆,对某位是有多远躲多远,视某人为洪水猛兽,反而衬得周长生坦坦荡荡。
两人各自盘算着心事,一路无语。
周长生生硬地挑开话题:“昨夜……没睡好?”
知了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出来,回他:“奴婢睡的很好。”
周长生反思道: “我昨夜又吓到你了。”
知了神色如常,摇头语气坚决的否认:“没有。”
周长生轻笑,半真半假地提议道:“姐姐还可以当做昨夜无事发生。”
上次也是这般,他根本不是真的要她忘记,他是想她永远记住。
知了懒得反驳,微笑道: “奴婢记下了。”
她连敷衍都装的很像,一点也不像昨夜那样可爱。
周长生心里想着,嘴角往下压了点,说道:“等到了宫外,先去买两身寻常百姓的衣裳。”
话题被转开,知了便跟着接道:“是,宫外和宫里到底不一样,还是质朴些好。”
周长生笑笑,从胸前摸出一个荷包,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朝她的方向推了把。
“这银子你收好,一路的费用都从这里面出。”周长生说,“若是你想买些什么,也从这里出,你那点银子自己留着。”
知了惊了下,她计划跑路,自然是揣着全部的金银细软。
这事不会让他察觉到了吧?
知了小幅度地动了下头,目光落在袋子上,袋子鼓鼓囊囊,软垫陷下去一点。
“嗯?”知了面不改色,笑回道,“奴婢能买什么呢?宫里什么都有。”
“不是从没出过宫吗?”周长生笑道,“买点你喜欢的,胭脂水粉,珠钗衣裳,随你喜欢。”
知了松了口气,捧着钱袋子却觉得烫手,怎么也不敢真的打起主意。
周长生见她垂眸不语,径自撩起帘子朝外看,慢悠悠开口:“放到从前,你还会说一句,奴婢攒了二两银子给殿下买点心吃。”
知了哑然,视线从钱袋子转到周长生的侧脸上。
眨眼的功夫,她心里已经有盘算,先发制人的回道:“奴婢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