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明面上是师徒,私下里颇有惺惺相惜在。
崔白很喜欢这个学生,谦虚有礼,极少端着身为皇子的架子。
乍一听他的建议,心里是惊喜的。
崔白不是迂腐之人,这趟出行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叫他殿下,如此最好。
于是,他点头应下,笑道:“那就冒犯殿下几日了。”
“无碍。”周长生大方应声。
“不如我们先吃饭,再从长计议之后的事?”
“自是极好。”周长生颔首,“咱们今日就在京城逛一逛,等顾应钟来。”
“这一趟恐怕不简单。”崔白意味深长笑道。
周长生倒是坦然,风轻云淡道:“深不深浅不浅,还是得淌过去才知道。”
两人一问一答,知了对他们谈的事没什么兴趣,安静的在一边吃饭。
有些帝王属性,即便还是皇子,周长生已经能参透运用一二,知了倒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他往后的路。
知了分心盘算要如何脱身,顺便不动声色的观察楼下来往的行人。
长安城果然不同凡响,大道上摩肩接踵,偶尔走散个人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知了咬了口酥脆的点心,心里有了主意。
“我们聊了这么多,不知顾姑娘可有什么想法?”
知了闻声看向崔白,后者略一颔首做洗耳恭听状。
年初朝廷颁布了新政,这次周长生微服私访就是为了看这新政是否如预期那样利民。
知了对此没什么想法,有点想法也都花在跑路上。
“姐姐有什么想法?”周长生跟着追问,“看你方才一直发呆,可是想到什么?”
一想到崔白时不时飘到她身上的目光,周长生就不开心。
尽管两人前后没说过几句话,周长生就已经想给自己灌几大口老陈醋。
两人前世再有什么意难平,这一世也什么都没有。周长生心里冷笑。
知了偏过头看向周长生,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他的不悦,此刻唯有心累。
“殿下已经有万全之策,我那点盘算就不够眼看了。”知了恭维道。
“姐姐哪里的话。”周长生舒心一笑,“但说无妨。”
知了略一思忖:“走远一些,去到田间地头问问普通百姓,毕竟改革的细枝末节总是与他们息息相关。”
这是她绞尽脑汁扒拉出来的想法,源自上一世的崔白。
“顾姑娘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知了心一沉,不用看就知道周长生一定面冷如霜。
不过他惯会掩饰,不至于在崔白面前破功。
崔白已经肯定道:“自古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得下基层走一走看一看。”
“崔兄说的是。”周长生微笑附和。
“我们不如扮成进京赶考的学子?”崔白提议道,而后摇头继续,“不好不好,不如就扮成商贾人家?兄长送弟弟进京赶考,顺便做生意,如此就很寻常。”
知了嘴角挂着的笑有一瞬僵硬。
有了先前的简单介绍,几乎不用多想,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重新搭好线。
她只当自己看不见周长生愈发冷的眼,然后心里默默祈祷崔白千万不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是害人害己呀。
“不知可否请顾姑娘做我的内人?”崔白为难,又大胆的开口。
祈祷落空,知了愣住,望着他隐隐期翼的目光,不禁晃神。
崔白少年成名,20出头已是周长生的太傅,最是意气风发的年岁,远不如她记忆里那般沉稳。
知了清楚的意识到,崔白也和自己记忆里的崔太傅不一样了。
或许此时的崔白也是沉稳的,但更多的充满朝气活力,许是上一世经历过什么才历练成后来的样子吧。
知了心里有些遗憾,故人终究不是故人的遗憾。
“不行!”
周长生言辞拒绝的话,拉扯回知了出走的情绪。
知了对上男人暗藏警告的眸子,心跳突突,生怕崔白看出她与周长生之间的端倪。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崔白,看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不由捏了把汗。
昨夜就没睡好,这会儿头疼劲儿上来了,知了心里也有点烦躁。
崔白动作蓦地一僵,他见顾蒲月第一眼,就觉得顾姑娘眼熟,再往深处想,她像极了梦里的‘故人’。
待到言语脱口而出,他也意识到唐突,可那股冲动也确实非他本意。
“是在下唐突顾姑娘了。”
崔白的话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周长生便也跟着笑笑,温声解释道:“家姐还未婚配,的确不合适。”
一番话圆了方才的过度反应,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个维护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