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天游蹲下身，掬起水，着急地说：“你来这红云金顶，没去拜会天玄派吗？梵净灯会一年一度，这山脚下布置结界，曾掌门应当知情的吧？”
聂沧说：“曾掌门守着后山已有百年，很多事并非单靠一人可以解决。也不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我跟他说了叛徒这事后，他已经几天在大荒群里没动静了。”
万天游脸紧绷，“曾掌门是出事了吗？”
聂沧看了下金顶之弈的游戏列表，“也有可能是下棋玩的魔怔了，两天就上三个段位，也没几个小年轻学他这般玩的。”
万天游：“……。”相识聂沧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他不靠谱。
聂沧取出个符黏在万天游的眉心，“腾蛇，要么这样吧，你把这副躯壳交给我保管，蛇形的话更方便顺着河道向下游。”
“等下老聂，这里人那么多，不合适吧……。”
傀儡符一贴上万天游的额头，他的身躯就如个橡胶做的假人软绵绵倒在聂沧的脚边。
不远处，周围拍照的人尖叫高呼着，还以为万天游出事了，有人还拿起手机要报警。
“我朋友中暑昏迷，别拍了。”
聂沧揽住软塌塌的万天游，朝着周围关切的人表示感谢，挥手阻挠他们的拍摄。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就让腾蛇把万天游的躯体放在洗手间了，那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注意到。
桌上新点的佛门青芽还未泡软，歪头的万天游忽然胸膛剧烈起伏，睁开双眼，幽绿的竖瞳紧盯着聂沧，“老聂，情况不好，是幸福社。”
幸福社是S市最大的私人养老社区，其背后投资公司正是拾荒联盟下的子公司炘澜文化。
炘澜文化公司近年组成炘澜基金会，陆续给S市各大中小学捐赠了体育馆、图书馆以及教学楼，是世人眼中不折不扣的爱心公益机构。
但其背后却和邪丨教幸福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S社的幸福社养老社区，皆是邪丨教的信徒，上个月，当地媒体才爆料出几个关于邪丨教活动导致人员焚炭自杀的事件。
万天游接过聂沧递来的热茶，暖了暖才恢复血液流通的身子，说：“还真巧，曾掌门刚开展这灯会，邪丨教的人就跑来山里头搞团建了，我怀疑妹妹就是被这群人抓走了。”
“不是精怪的话，向霄应该能应付得下来。”聂沧语气平静，若有所思，松了口气。“你我兵分两路，你走水路，我朝山上看看。”
偏僻的野山路，飞流直下的小瀑布在幽深的灌木遮掩中溅起水花。
河灵消失在丛林中，向霄停住脚步，听到诡异的声响。
梵净狭窄的练功石柱分布在瀑布下方，有六七个小孩盘腿坐在石柱。
令有十几位男男女女信徒虔诚地双手合十祈福，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色短袖，上面写着幸福社三个字。
孩子们穿着校服，可能是学校组织来这里踏青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手臂被山风吹得皮肤发紫，显然是冻伤了，但仍一动不动，像是魔怔了。
“孩子都可以带走了，他们已受到了河伯的祝福。”
向霄往陡坡下一看，稀疏的树枝晃影，有位穿着道士装的青年隔着灌木林背对。
那道士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拂尘，那些信徒感激地朝他跪拜，各带着孩子离开了，仅留一位昏迷的女孩。
向霄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孩是武夷山神机楼万天游的妹妹万天妤。
“这女孩有点功力，就拿来先打打牙祭，大腿埋在这风水宝地，有空再吃。”
那假道士叉着腰附身闻着昏迷女孩的味道，忽然有蛇尾从裤腿钻出摆动，瀑布中间的水朝两侧流淌，出现一个狭窄的洞来，显然是这精怪来藏食物的仓库。
向霄的视线盯着洞内，瀑布内的洞潮湿极了，一半浸泡在水内，在里面有几具被水草缠绕的尸体。
向霄心里有预感，吴霜的尸体估计就在洞里面。
“藏着林子里的那位小友，我早看见你了。”假道士忽然扭过头，诡异瞥了向霄藏身之处一眼。
向霄见已经暴露，也没了躲藏的必要，直接站了出来，她看清了这假道士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言喻。
这假道士名叫王长生，是有名的养生专家，不少明星、商业大腕都曾和他合影过，还是和官方合作的幸福福利院某分院的院长之一。
经常在娱乐媒体出现的面孔，向霄认不出那才奇怪。
“王长生，你究竟是人还是妖怪。”
向霄感知不到面前道士的任何妖怪气息，顿时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