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整齐的摆放在这间临时被改造而成的炼药房角落里。
一大包未经处理的绿色植物根茎,被放在了距离药炉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
余折水眯着眼睛,从中间挑出来一根,握在手上,对着窗外的光看了看,然后将这一根放在了右手边。
这个动作令坐在他身后的刘有德眼皮一跳,手不自觉的轻轻一抖。
余折水头都没转,却仿佛脑后长眼,已经目睹了一切,口中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太医怎么回事?处理个穿山草都要手抖么?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通过太医署的考试的。总不会是贿赂了考官吧?”
刘有德很想跳起来,把手里的穿山草统统都砸在面前这个老货的脸上。
但是现在是在英国公府,透过这间临时炼药房的窗户,还能看见那个叫阿淳的女使就站在窗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刘有德强自按捺住心头怒火,压抑着声音,对余折水说道:
“余大人,我已经处理了一整天的穿山草了,现在您又挑出来了十多根,不知道我要剥到什么时候?这药又到底需要多少穿山草草芯才够量?”
这穿山草算是一种灵性植物,长到十五年以上的穿山草草芯具有一定的解毒的功效。
但是穿山草的草芯非常娇气,在剥制的时候对于手法要求极高,常常需要花费两三盏茶的时间,才能剥出来一根穿山草的草芯。
刘有德今日里被余折水看着,已经在这临时炼药房里剥了一天的穿山草了。
他此时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轻易离开英国公府,但是有关英四娘的消息还需要他传出去,却苦于始终找不到机会,已经有些焦躁起来。
余折水回头看看他,笑了一声,说道:“还早着呢,这才是第一天,以后日日都需要这么多的穿山草,还必须是当天现剥的草芯才足够新鲜,方可入药。”说完又转回来继续挑拣穿山草。
刘有德听了这话,心头一颤,已经可以预计到自己之后三个月,天天剥穿山草剥到吐的悲惨生活。
他只得心一横,咬牙对余折水道:
“余大人,我要去更衣。”
余折水头也不回:“那就去呀,更衣而已,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是三岁小儿,还要我帮忙更衣么?”
刘有德听了这话,脸一黑,暗自在心里又骂了余折水一通,起身走出了房门。
门外的魁梧女使阿淳见他出来,立即紧紧跟上了他。
刘有德的脸顿时更黑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对阿淳说道:“老夫是要去更衣。”
阿淳倒是一副坦然模样,点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我送您去净房。”接着果真一路跟到了净房门口,才停下脚步。
刘有德一脸晦气的进入净房,确定了里面四下无人,才赶忙弯下腰,开始脱鞋,从脚底袜子的夹层里,摸出了一张折叠成小小一块的黄色符箓。
刘有德又探头张望了一下,确定阿淳还在门口,没有要闯进来的举动,这才屏气凝神,将符箓展开,用神念沟通,在其中留下了一段信息。
等到符箓散发出淡淡的黄色荧光,刘有德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符箓折了回去,放回袜子的夹层里。
他又装模作样的真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这才走出净房,在阿淳的一路注视下回到了炼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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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南守备府,一间布置华丽的屋舍内。
满面胡茬的壮汉伸手捞过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仰坐在圈椅里。
一个媚眼如丝的少妇靠在他身边,红着脸,仰起头去看他的表情。
见到这一次,男人居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一脸情意绵绵的盯着她不放,而是双目放空,没有焦点的凝视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少妇不由得心头微沉。
她等待了片刻,见男人还在走神,脸色也说不上好看,于是轻轻靠近了男人,然后夹着声音,甜腻腻的对男人笑道:
“爷今天是怎么了?不是说事情一切顺利么?怎地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