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往前走了好几步,那背影却再也看不见,重重人影将那影子吞没,也把云舒心里那点悸动彻底压下去。
她苦笑:或许是那个梦境吧,让她清醒着也出现了幻觉。
杨铭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何况,当初分手得那么绝情,哪怕回国,杨铭也绝无可能再这么对她了。
云舒呆呆地立在人来人往的舞池中,被人撞了好几下都缓不过来,她神色恍惚,长卷发盖住了半边面孔,远远看去,像是一尊外表簇新,但内里却已经腐朽不堪的木头神像。
伊婉也终于看见了人群中的云舒,她脸上的痛苦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得更加不真实,伊婉走过去的步子一顿,疑惑地停下来:看起来被幸福包围着的云舒,真的像看上去那么幸福吗?
凌晨时分,酒吧门口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伊婉费力地撑着云舒走出来,见到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步履匆匆走来,将醉醺醺的云舒扶过去:“她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伊婉也很是费解,甩了甩酸痛的手臂:“也没有吧,之前有个新乐科技的经理不肯见她,但小舒也不像是会为了这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人啊。”
郑一鸣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肩上的云舒,她那头栗色卷发凌乱地盖住半边脸,一向都露出甜美笑容的饱满面颊这会儿却透出些许苦涩,这样脆弱的云舒,是他从未见过的。
郑一鸣轻轻叹了口气。
但再度抬眼时,他那张温和的俊雅面庞上透出歉然之色:“抱歉,今天辛苦你了,你今晚的消费……”
伊婉爽朗一笑,打断了郑一鸣的话:“今晚谢谢你啦,我还不知道你是老板的朋友,也是沾你的光,以后我过去玩,老板说给我打七折呢!”
说完,她也不等郑一鸣反应,打了个哈欠,摆手告别离开:“困死我了!我回去睡觉,小舒就交给你了!”
郑一鸣带着云舒回到住处,在电梯楼下看见安保大叔:“小伙子,送云小姐回家啊?”
郑一鸣点点头,客气地笑笑。
一路电梯上来,在门口处,郑一鸣单手撑着云舒,打开手机备忘录,输入密码锁,“滴答”一声,密码输入正确后,大门应声而开,郑一鸣扶着云舒进去,却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如芒在背,他回头,却只能看见空荡荡的走廊。
也许是想多了。
郑一鸣扶着云舒进去,喝醉了的人身体格外沉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安抚下来,盖好被子之后,郑一鸣也没有离开,他从云舒衣柜里翻出来条毯子,挪去外面沙发里睡下。
一大清早,云舒就被剧烈的头痛惊醒,她按亮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刺得她皱起眉来。
5:53。
这不是个适合起床的时间。
但脑袋里面好像有一千根针刺在每一块头皮,让云舒根本就睡不着,她揉着长发走出来,一眼就看见沙发上蜷着身子的郑一鸣,她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昨晚的窘态。
怀着愧疚的心情,云舒上前推了推郑一鸣:“你要不去床上睡会儿?”
郑一鸣睁开眼,看清楚云舒的脸后,他干脆起身,收起毯子走去阳台拉开推拉门,把毯子塞进洗衣机里,一边按动程序,一边问:“你早上要吃什么?鸡蛋面还是馄饨?”
问完这句,郑一鸣失笑:“要看你冰箱里有什么。”
云舒更窘迫了:“昨晚就已经麻烦你送我回来,哪还能让你再给我做饭呢?这样吧,我请你出去吃?”
两人收拾停当,一起开门出来,果然就见到昨晚的老大爷,还依旧笑呵呵和她们打招呼:“云小姐,先生,你们一起出来吃饭啊?”
云舒大大方方一笑,那笑容将她饱满的面颊衬得更有活力,完全看不出前一晚她颓唐的样子:“对啊,吃早餐。”
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处小店,招牌都已经被长期的烟熏火燎遮得看不清,连桌子的本色都变得暗沉,看郑一鸣手足无措的模样,云舒噗嗤一笑:“大少爷以前从来没来过这种小地方吧?来来来,我给你擦擦。”
她扯过纸巾,把凳子和桌子都擦过一遍,灿然一笑:“坐吧。”
说完,又扭头冲着里面忙忙碌碌的夫妻俩喊:“刘姐,我要两碗馄饨!一碗芹菜猪肉馅,一碗玉米虾仁的!”
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麻利地抓起一把馄饨丢进桶里,瞬间蒸腾而起的热气遮住了女人的身形,却遮不住她爽利的声音:“好嘞!”
明明才六点半,天都没亮的冬日清晨,却已经有不少行色匆匆的人前来,和老板点了自己一贯喜欢的口味,顾不得烫就舀起一颗圆滚滚的馄饨吃进嘴里,发出被烫到的呼哧声,却还要一口接一口往下吃。
郑一鸣新奇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发现才过了两分钟,热腾腾的馄饨已经被老板端来,她的动作和米其林餐厅的服务员相比粗糙的多,零星几滴热汤被洒落出来,很快就被桌板的裂纹吸收干净。
郑一鸣一时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