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好似从未如此杀人了。
这手帕用蚕丝做成,握在手中,顺滑,冰凉。
与她身上的肌肤想比,却是不同。
在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一道声音,这声线温柔中带着一丝笃定,道:“留下他们吧!为国捐躯这么多年,不能到了死在这些算计之中。”
王成听到这声音,直接跪在地上,朝着出声的方向磕头。
顾承恩摆了摆手,脸上扬起一抹笑,淡淡说道:“这不是习惯了。”
对方轻轻摇晃手中的扇子,发出细微的响声。
“今日,不是聊这件事的时候,东海王,你预备如何?”
这样的语调里面,带着一丝轻松。
顾承恩神情不变,走到床边,闻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香火味,手指弹出去的棋子,打在院中的树上,看着收到惊吓扑闪翅膀的鸟们。
“捧。”
那人的语调带着他身旁人从未有个的活泼:
“捧杀。”
“好手段。”
“可如果是本王,九千岁会如何对付呢?”
他从暗处走出来,笑着打趣,道:“罢了罢了,好在本王可不是你的对手,我们出去走走吧!”
年轻男子一袭紫色衣衫,步伐缓缓,气质矜贵。
他看着年轻,眉眼之间带着少年未脱的稚气,可是也藏不住这稚气之下,浓浓的谋算。
“宋国公不过是引子,你要查当年的事情,何至于把他一家都陷害进去。”
顾承恩仅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袖子被晚风吹起,他紧抿双唇,眼底里满是晦暗不明的思量。
年轻男子也不着急,反而是疾步到他身侧,笑道:“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走吧!”
话音落下,两人抬起步子,走了出去。
***
宋东君失魂落魄走到一处大殿,这里与正殿不同,供奉得一尊菩萨。
她双腿微曲,径直跪在面前的蒲团上,双手放在胸口前合十,闭上双眼。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她想护着家人,可自己没有能力。
她想好好活着,可是谁都能轻易决定她的命运。
外面传来鸟儿的鸣叫,惊得她睁开双眼,她未来的路,应当如何走下去?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落下一滴泪。
泪水落洒在地上,面前闪过顾承恩的脸。
那位被世人唾弃的奸宦。
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可是这几日她总是能从太后故意让宫女给她透露的消息中,听见,他杀了受地当地贵族,此类的话。
这样的雷霆手腕,是曾经都没有有过的,他身后无数暗卫,手中握有的兵权,甚至连她父亲残存的兵权都已经被他尽数收去。
有钱,有权。
在殿前供奉一串佛珠,宋东君望向那串佛珠,一时间忽然好奇者佛珠的主人。
能在此处供养佛珠的人,想来是不信神佛,否者近处的南山寺,香火更旺盛,这地方说来尊贵,可是里面供养之人,大多杀气很重,信佛的人自然都很忌讳这些。
她想的出神,却没注意到身后站着的俩个人。
年轻男子眼尖,好奇道:
“这就是你未过门的夫人吗?”
顾承恩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颔首,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月光微凉,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像是神明之女,高洁不可攀。
少年转头望向顾承恩,却看见他的眼神凝在她的身上,唇角微弯。
她望着台上的佛珠出神,眉眼之间,仿佛染上了这夜里面的冷。
顾承恩望向她的目光,很平静,平静的像是深千尺潭水,却不知这潭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用手捂嘴,可是被顾承恩伸出手的阻止。
少年的神情之中带着一丝懊恼,自己的小举动逃不过面前人眼睛,原本还想着和他的新妇见一面,说上几句话。
出神的宋东君忽然醒转,眼神带着一丝恍然,自己竟全然忘记了顾承恩。
她出来了这么长时间,顾承恩定然也察觉到她离开了。
想到此处,宋东君连忙站起身子,抄小路快步走回去。
却不曾注意到在她身后的两道视线,跟随她手上灯笼摇晃的光影,逐渐移动。
“看来,你这新妇信佛啊!”少年目光之中带着狡黠,唇角微弯。
他与顾承恩仿佛两个极端,一个胜火,一个似冰。
可顾承恩目光放远了些,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道:“这串佛珠是你放在这里的?”
他从小经历的那些事情,早就告诉他,不管相信什么,都没有用,唯有自己才能闯出一片天来,若非自己无用,神仙都不会帮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