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之前买的多肉只剩两棵了，其他的都变成了养料。倒是大丽花很坚强，长得很茂盛。那株昙花长势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花。
程非房间里有一本摄影集，里头都是她以前拍到的好看的植物，有花有草有树。
有时候她觉得养盆栽倒不如像这样把照片洗出来，至少照片里的东西能把美好的东西定格。可大多数时候她又觉得照片里的东西很苍白，她感受不到生命力。
每次听到文艺青年们说好的摄影师拍摄的照片有灵魂时，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分不清他们是真的感受到了，还是在为了艺术而艺术，假装看到了皇帝的新衣。
比起植物，动物当然更能让程非感受到生命力，但她不敢养，不仅仅是因为没时间没精力去照顾它们，也怕麻烦到其他人。
就算以后她独立了，大概也不会去养一只猫或者一条狗，总觉得自己没信心对它们负责。
“我可以进来吗？”
程非面前的阳光被阴影挡住的时候，章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可以。”
正准备给他指路呢，章扬就从阳台外爬了进来。
“这什么花？”
“昙花。”
“你见过它开花吗？”
“没。”
百度上说六月到十月开，而且一般得养两三年，那还早着呢。
“要是哪天你看到花开了，一定要给我直播啊。”
“嗯。”
程非还挺想看昙花的，以前只在网上看到过，第一次看时就被它的颜值惊艳到，不知道现实中看到，是不是会更震撼。
“你要坐吗？”
“不了，我站一会。”
刚好，程非的房间里也没有另外一把椅子了，要是他想坐，还得去客厅搬。
透过阳台栅栏的缝隙，程非看到宋砚在远处和他的朋友们赏花。江澄雪不知道说着什么，笑得很好看。
宋屿和江枫背对着程非，她不知道他们什么表情。
“原来他是你哥啊？难怪你上次那么生气。”
章扬没有把抱歉说出口，但他主动说起这事，就是是想表达歉意，程非听出来了，也表达了应有的大度。
“没关系。”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明显她的问题更大。
她想起那天的场景，原本好好的，她和章扬约好一起回家。可不知道怎么的，消停了好久的章扬又旧事重提。
程非那时对章扬总有意无意撩拨自己这事已经没有太大波动了，毕竟章扬整体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程非并不觉得她是真喜欢自己。不过她也不希望一直陷在这个陷在这个怪圈里，就说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知道章扬会这样回应，更不知道自己反应会这么大。
“我知道，就上次球场上你盯着看的那人呗。”
“你别胡说八道！”
之后就是章扬冗长的求饶和程非的无动于衷，上车后程非怕影响到别人，和章扬说了一句“闭嘴”，真正的冷战才开始。
不过依旧是程非单方面的。
“你不觉得我性格太坏了吗？”
程非问这话的时候，手指捏了捏大丽花的叶子。她猜就算答案是肯定的，章扬也会包容她，可她依旧想知道。
“不会，你性格还行啊？我让你很生气的时候，你也没有吼过我，也没有对我动过手。怎么，你觉得你性格很坏吗？”
“也未必是爱大吼大叫和打人才算性格不好啊，我对你说过很不好听的话，还对你冷暴力。”
程非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内敛型的坏脾气女生。
“冷暴力？你说上次吗，那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吗？你以前是把我比作过苍蝇，是挺伤人的，但那也是因为我对你死缠烂打吗？也算是我应得的啊。要是我不喜欢的女生天天缠着我，我也烦。”
程非抬头看他，她今天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章扬，原来他也有这样柔和的一面。
“干嘛这个眼神看我？爱上我了。”
程非刚刚都动情了，章扬这么一句，又把她拉了出来。也正因为这样，她说接下来的话时轻松了不少。
“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我性格不太好，所以之前一直没交到什么朋友，张延晖是我第一个好朋友。”
章扬挠挠头，“那我没办法共情了，我每个阶段都有好多个好朋友，很多现在也联系。有两个初中时和我打过架，还一起被叫过家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朋友，如果你不担心他们鱼龙混杂的话。”
程非突然想当一次章扬。
“那我不愿意。”
程非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下巴放在手心里。她能理解章扬有很多朋友，就像她理解自己以前没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