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韶好奇地问了句,掌心赤红的灵力像是一捧燃烧的焰火。
岁穗眼中映着明亮的火光,她盯着看了一瞬,然后果断地伸手去勾阿韶的灵力。
“哎哎!殿下,小心烫——”
阿韶惊叫一声,她真身是属火的凤鸟族,一身灵力皆是浴火而生,灼热非常,她实在没想到自家殿下会如此大胆。
可她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还一点事都没有。
“咦?”
阿韶太奇怪了,她眨了眨眼,愕然地看着自己的灵丝温驯地挂在女子指尖,像一根根红线坠荡摇曳。
岁穗指腹摩挲了一下,引得阿韶“咯咯”笑了起来。
“殿下,你摸得我好痒!”
阿韶在自己脑门上抓了两下,但没有丝毫缓解,她顶着笑意:“难道我与殿下也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么?”
只有亲族之间的血脉,才能让灵力如此亲昵。
“为何会这样?”
岁穗将红线还到阿韶掌心,焰光熄灭,扑面的热意也随之消退,一抹寒凉袭来。
大约是被火燎了这么一会儿,岁穗眼中发涩,她闭上眼,靠在石壁上,指尖压着眼廓。
若是只有长昀的灵力会被她左右,那也许是长昀和她有什么隐秘的渊源,但现在阿韶也是如此,那问题可能反而出在她自己身上。
“我从没碰见过这种情况。”阿韶一手支着头,一手拨弄腰间长鞭上缀着的流苏,满脸不解,“殿下身上尽是些谜团,倒也不差这一个......但要想知道,恐怕只能问问风俞殿下了。”
岁穗闻言,不置可否。
眼周突然覆上一道舒润的气息,宛若一阵柔缓的风,眼中涩意霎时消融大半,她睁开眼,便看见长昀悬于她眼侧的两指。
银色灵力如水流淌。
两双眼睛视线一触,长昀顿了顿,随后收回了手。
“谢谢。”
岁穗轻声道谢,又瞧见他腕处似有似无的黑气,便伸出了手,将要触碰到时,却蓦地想起他先前的模样。
她不是没看到那抹桃花一般艳丽的色泽,只是被古怪的灵气魔气一扰,再加上,长昀在她心中一直是个少年的印象。
那时没来得及想,此刻却慢慢觉得不自在起来。
若说少年,子敛那样的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少年,而长昀,不管是他那张脸,还是站起来比她还要高一个头的身形,都不能再称之为少年了。
长昀见她手掌悬空,迟迟不落,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岁穗神情一顿,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竟下意识地蜷了蜷指尖,她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是这种反应,但也并未显露出来,只是轻轻地询问道:“我再帮你驱散些魔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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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晦暗,银杏树上晨雾缭绕,偶有几阵人声自帝女观外传来。
念及长昀还未完全恢复,三人便干脆栖身在这观中。
岁穗听阿韶说了人族这边的情况,邺都城外四散驻扎了几万兵马,加上临近城邑的屯兵,加起来有二十万,听着虽多,但真要对上魔族,却不一定有胜算。
城中修士不过百人,修为最高的,也只到金丹。
可反观魔族,主战的赤部占了三成,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而赤部的首领,修为应当在元婴之上。
不到最后关头,人族不会主动进攻。
他们只能等,等修仙大能从北川回来,或是,等神仙下凡相助。
阿韶也提到了那些被囚禁在黑部中的百姓,她跟着木飞赶到时,恰好碰见几个修士在营救他们,她便没有贸然现身,只是暗中帮了他们一把。
“木飞倒真没拦着。”阿韶越想越觉得有趣,不仅没拦,还帮着她一起遮掩行迹,“他这反水也太快了些!”
“如你所说,黑部主和,本也不想和世代居于此地的大邺人族起兵戈。”
岁穗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只觉得魔族的处境也不是很乐观。
离了困魔之地后,他们便真成了世间的异类,不被其他三族所容,即便不想作恶,但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也不得不依附同为魔族的赤部。
“可他们也快无路可走了,先前北斗诸仙忙着筹备素辉帝姬的婚仪,才无暇理会这事,现下婚仪结束,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仙君下界收拾他们。”说到这里,阿韶抬了抬眼,忍不住想提醒一句,“殿下,咱们最好别碰上北斗的人......”
阿韶总觉得北斗不安好心,殿下在神界时就敢屡屡诋毁,如今不在神界,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
岁穗应了一句,垂眸看向长昀搭在膝上的手,冷白色的肌肤贴在她掌心,上面已没有什么黑气了。
她静默片刻后,问道:“护国大阵,也是源自柢岭吗?”
大阵是邺都百姓得以安稳生活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