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晚霞将天蓝色的天空画布染得金黄透红,镇里的守夜人已经开始整理装备准备工作了。
西蒙一行人在科布伦茨的酒馆安顿下来之后,米勒和加布里埃尔外加几个有点闲钱的酒馆伙计和商队护卫一起去浴场找乐子了。
西蒙对浴场只能说是好奇,但完全没有兴趣去洗浴。他简直难以想象这些几个月甚至几年不洗澡,而且喜欢随意大小便的野蛮家伙会把公共浴场弄成什么样子——即便西蒙自己也很有一段时间没洗澡了。
胖子挺想跟着加布里埃尔他们一起去浴场的,但是西蒙额外给他派了个在城镇里打听当地葡萄收获销售行情的任务,让他的美梦泡了汤。不过作为西蒙最忠心的侍从,胖子不过是小声嘟囔抱怨了两句而已。
“少爷,我都打听好了,整个特里尔的葡萄基本上都已经收割完毕了,大部分都进了当地的酿酒场。原本剩下的一批葡萄前两天也被一队从伦巴底北上路过的商队买走了。”胖子回到酒馆,苦着脸对西蒙说道。
“嗯……”西蒙摸着自己那越长越长的胡须,脑中细细思索着。原本西蒙听说这边盛产优质的酒酿葡萄,还打算购买一批葡萄回去,用葡萄肉用来酿酒,葡萄皮看能不能用来试制紫色染布。
“尊敬的西蒙爵爷,我刚刚听一个从东边过来的商队伙计说,在特里尔东边不远的法兰克福,有一个属于法兰克福采邑主教的葡萄园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收获葡萄,”小伙计戴森看见西蒙陷入苦恼,喝了一口蜜酒,拿着木酒杯走过来说道,“据说法兰克福主教十分严苛,他曾经在葡萄园里下过一个规定,所有葡萄的采摘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所以葡萄成熟后当地教堂派了个修士去美因茨找法兰克福主教,但过了很久却连个回信的人都没有。”
“还有这种事情!”西蒙暗吃一惊,不过又觉得十分正常。在这个时代,比这种不懂得变通的古板规定更加荒谬的规定比比皆是,所以不足为奇。
“没错,这可把平时那些倍受压迫的农夫们给乐坏了,他们十分乐于遵守主教定下的规定,不去采摘已经成熟的葡萄,任由其腐烂。”小伙计戴森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西蒙不由在心中暗喜。只有成熟之后的感染了灰霉菌的酒酿葡萄才能拿来做贵腐酒,才能用那香甜可口的干果粒酿造出持续,细腻而又温暖的味道。
“我想我们可以往东边绕道法兰克福看看那个葡萄园里的葡萄,接着南下去美因茨。”西蒙对着胖子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可是少爷,那里除了腐烂的葡萄,别无他物啊!”胖子有些不解地摸了摸耳朵。
“我自有打算。”西蒙摆了摆手,叫来酒馆侍女要了两杯果酒。
“戴森,你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浴场玩?”西蒙抿了一口果酒,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
“我,我,”小伙计戴森的脸红得像树上熟透了的苹果,“以前在村里的时候,牧师告诉我们,有色欲是一种罪过。”
“哦?”西蒙放下木酒杯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是个如此虔诚的信徒啊!”
“说实话,其实我也挺想和他们一起去玩的。但是我知道,远方一定有一个同人间天堂一般的安乐乡在等着我。”小伙计戴森说到这里,眼睛里都绽放出了希翼的光芒。
“什么安乐乡?”胖子喝了一大口果酒,有些燥热地解下了厚厚的包头巾。
“这是我听一个吟游诗人讲的。我后来决定加入商队四处游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故事,”小伙计戴森清了清嗓子,在酒馆墙壁上不断跃动的火光照耀下缓缓讲述了起来,“传说有一块处处是奇迹,得到了上帝和圣人降福的土地,那里房子的墙壁是用鲑鱼和狼鲈堆砌成的,椽子是用鲟鱼做的,铺就屋顶的不是干草,而是培根和香肠。”
“我的上帝,那不是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把自己的房子吃得面目全非,然后无家可归了么?”胖子用食指叩打着油腻腻的橡木餐桌,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会,因为他们的大街上到处是插在铁叉上自己转着翻烤的肥鹅,到处是摆好的铺上精致的白色餐布的餐桌,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随地免费坐下来大吃大喝,这样就不会有哪个人会蠢到去吃自己家的房屋了。”小伙计戴森在酒精的作用下舌头都有些打结了,不过看样子异常地亢奋激动。
“主啊,这可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好地方。”胖子举起木酒杯,打了个酒嗝。西蒙看到胖子那宽大的酒糟鼻变得同马戏团的小丑鼻子一样红。
“当然,那里还有一条葡萄酒溪流,一半是优质的博纳红酒,一半是上乘的拉罗谢尔和欧塞尔白葡萄酒,上面还飘着会自行舀满酒的金质酒杯。最奇妙的是,那里的历法简直就是为了享乐来制定的,每天都是周日,每天都是过节,每二十年才有一次封斋期。”说到这,小伙计戴森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低劣蜜酒,一口将其饮尽,咋吧着嘴,仿佛口里的蜜酒变成了安乐乡溪流里流淌的红酒。
“另外,吟游诗人还说,那里每周会有三天下雨,不过下的不是简单的雨,而是热腾腾的猪血香肠。在那里,钱没有任何用处,田野里到处是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