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身上的锁子甲在他行走时一边摆荡一边发出了“咴咴”的声响,克里格这才注意到几乎每个驻村士兵都穿着昂贵的锁子甲,尽管其中一些锁甲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伤痕与瑕疵。
“这个西蒙男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贵族呢?他手下的士兵装备居然如此精良!”克里格如是想道。
原本宽敞并且空荡荡的木堡大门已经开始有士兵轮流站岗值守,在领头的士兵简单交涉地之后,站岗的士兵从头到脚打量了克里格一番后,点了点头让开了道路,不过眼神中带着惊诧与好奇。
“克里格到了。”
门口站岗的士兵大声呼报着打开了大门,习惯了外面强烈的阳光光线的克里格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走进了凉爽的塔楼大厅里。
他抬头看向大堂最前端的那张靠背椅。他曾经觐见过昆尼尔男爵,那张原本属于他的椅子现在坐着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人,不过克里格非常确信那不是昆尼尔男爵的继承人。
年轻人背后站着一个憨态可掬的胖子,不过克里格有种感觉,这个看上去一脸善良的家伙杀起人来是个毫不留情的狠角色。
治安官凯文站在领主右边的柱子旁。他除了头发和胡子更白了几分、眼角的皱纹更多了几分之外,和之前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当他的眼神与克里格接触时,克里格从里面看到了气愤、挫败与羞辱。
“男爵大人,这就是那个在逃犯,法外之徒克里格。”治安官凯文抢夺先机,恶人先告状似的向西蒙激动地说道。
“闭嘴,凯文,我现在没让你说话。”西蒙有些反感这个一无是处的老头。
他贵为治安官,却是个油光满面一脸富态的家伙。他穿着一件蓝色羊毛束腰衣,别着他那细软毛呢斗篷的是一根亮闪闪的金胸针。他的打扮完全不像是为了随时带队缉拿要犯,倒像是无时不刻地在炫耀他的显贵身份。
“当然,爵爷,我只是太激动了……请您原谅我的粗鲁。”治安官凯文识趣地低下了头,讨好地对着西蒙说道。
“所以,你就是克里格了,”西蒙不再搭理那个谄媚的老头,看向了眼前这个魁梧粗壮的凯尔特人,“听说埃斯拜村附近流窜的山贼劫匪都是你清理的?”
“没错。”克里格点了点头,简短地回道。
“不,尊敬的男爵大人,是我带士兵清理的,而这个法外之徒却伙同与他关系好的村民卑鄙地将一切功劳揽在他自己身上!”这时,治安官凯文像一只斗鸡场上的公鸡一般昂起了头,骄傲地说道。
“闭嘴凯文,我不想说第二遍,”西蒙有些不耐烦了,“如果还有第三遍,卫兵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抱歉男爵大人,我无意冒犯。”凯文深深地低下了头,退后了一步。
“克里格,既然你说那些山贼都是你清理的,你有什么凭证么?”西蒙瞪了一眼凯文后,重新将目光移了回来。
“当然有。”克里格说着,从他腰间打着补丁的大布袋子中拿出了几样东西递给了胖子,“这是血腥杰西的银马刺。据传这是他卑鄙地杀死了一个路边骑士后得来的,后来就一直穿戴在他的靴子上炫耀,这点大家都知道。”
西蒙点了点头,然后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了治安官凯文,后者呆滞了一下,有些脸红地说道:“这确实是血腥杰西的银马刺。”
“很好,”西蒙将银马刺递回到胖子手上,接过了另一枚纹了花纹的金戒指,“这个呢?”
“那是碎颅者加尔文的金戒指。他曾经带山贼杀进了一处防备空虚的庄园,这是他从庄园女主人那抢的。”克里格娓娓道来。
()()西蒙看向凯文,后者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汗:“他说的是对的,老爷,这是加尔文的金戒指。”
“所以,治安官,你的战利品在哪?”
“我,我,”治安官凯文嘴皮都变得不利索了,“我当时缴获的战利品全部交给昆尼尔男爵了,天知道他怎么处理了。”
“可是我手下的人问过村里的村民了,在前两年中你好像并没有剿灭过什么像样的盗贼团,”西蒙冷笑不止,“他们说,你拿来向男爵邀功的人头,更像是无家可归的难民和可怜的流浪汉。”
“不,那些该死的村民们嫉妒我的功劳和我所拥有的一切,所以才诬陷我!”凯文急眼了,声音带着颤抖。
“所以说,凯文,你是个没能力的家伙,同时也受村民们的厌恶。或许你不该坐上这个位置。”西蒙对着凯文摇了摇头,凯文的脸变得一片灰白。
“男爵大人,求求您,我保证我会向您证明我自己的,我只是缺一个机会,”凯文阴沉着脸说着,忽然指向了克里格,“而现在,这个机会就站在我眼前,我希望您能批准我逮捕克里格这个臭名昭著的在逃犯!”
“为什么?”西蒙倒是饶有兴趣地翘起了腿,“我听说他是位优秀的木匠,受人尊敬的调解者。”
“他未经领主审判便私自杀人,按照习惯法,他的头应该被砍下来插在村中央的尖木桩子上。如果您尊重法律,您应该继承前任领主的命令,逮捕这个无视法律的野蛮人!”凯文恶狠狠地看向克里格,克里格倒是一脸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