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乐呵呵的不在意,挠了挠手心,神神秘秘道:“我也是听说,关禁闭的地方在前院,与极乐楼隔了片梅林,有些隐蔽,两层楼高,叫欢铃阁,用来做过那等事,还死过不少人。”
“哪等事?”
问这话的人十分真诚,凌霜听了正要逗江晚月,却看见江晚清一脸懵懂地等着解疑,反倒是年纪小的那个,气得直捶人,威胁着不许教坏了她的阿姐。
身侧传来一声低笑,江晚月狠狠瞪了凌霜一眼,又开始担心起江晚清。
她这阿姐从来都是别人眼中最乖巧的那个,也不知这次因她受罚,会不会伤心。
“凌霜、江晚清,人前失仪,各领五戒尺,江晚月与人斗殴,领十鞭,但念你年纪尚小,又是初犯,且错不在你,改为二十戒尺。”
古林山话音刚落,就有女使拿着二指宽的戒尺站到三人身旁,抓起手就啪啪打起来。
挥起落下的速度极快,且力道相差无几,这边五戒尺打完,另一边也接近尾声。
打完戒尺,女使们又立刻退下,只剩三人跪在堂中,忍痛捂着手心,偏偏还要规规矩矩地等古林山开口放她们离开。
赵芸没有跟她们一起走,只放下手中的茶盏,好整以暇道:“问吧。”
两人年纪相仿,又一同共事十几年,赵芸从进门后就知道这位老姐妹的心思。
话说到这儿,古林山也不绕弯子,“你当真喝了江晚清的拜师茶?”
“哪个耳报神跑这么快,怎不一同罚了那五戒尺?”赵芸嘴上不饶人,却没否认她的话。
古林山啧啧嘴,摇头道:“可别又养出个白眼狼来。”
“她们不一样。”
“都是高门大户来的闺阁千金,有何不同?就因为江晚清第一次见你就拜了师?我看还不如她,至少有所图,一时兴起的,指不定明天就反悔了,到那时可别来找我要帕子。”
被人说中心思,赵芸依旧面不改色,只点头说好,起身出了训诫堂。
古林山气得捶手,嘴上不留人,私下里还是吩咐女使去买了几条布料柔软的锦帕。
汴京城内不设宵禁,街上也没几个人,只有零星商贩收拾了摊子往家中赶,每每路过芳宁街,都要抬头往那院墙内望上一眼。
极乐楼高六层,每一层的檐角都挂有青铜铃铛,微风吹过,只听见清脆铃声幽幽传出院墙,楼内烛火煌煌,人影绰绰,仿佛与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你若去了极乐楼,必定能在一个月内登上五层。”凌霜收回视线,眼中的兴奋令她忍不住蹦起来,“到时候晚清可别忘了我呀。”
“每一层有什么区别吗?”江晚清问。
“这你可问对人了!”凌霜瞪大了眼睛,手舞足蹈地解释,“从客人的身份来说,第一层只要有钱就能进,第二层除了满足下层的要求外,家中必须有人在朝中当过九品以上的官,往上依次是三层七品、四层五品、五层三品,第六层只在有节日时才开放,要求也不明确,总之,能进去的人肯定比前五层都厉害。
“其次是我们,乐伎每月初一由教坊司内五位教首统一考核,歌、舞、乐中选自己最擅长的表演,最后根据教首给出的成绩,可以去往对应楼层,成绩越好,楼层越高,客人们的打赏也更多。
“打赏的物件可在食楼兑换成等额的银子或银票,在教坊司,只要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愁啦!”
说完,她又看向极乐楼,目光落在五层,“可惜我现在只能到第三层。”
江晚清不由想起梦中江家的景象,缓缓问道:“我们不能出去吗?”
凌霜像是被这话吓了一跳,突然伸手虚捂了一下江晚清的嘴,“被人听见让训诫堂的人知道,可不止打戒尺那么简单,以后别再说出去的话,知道了吗?”
背上睡熟的江晚月因她微微后仰,不舒服地咕哝了一声。
江晚清点头后身子微微前倾,余光开始打量起院墙的高度。
“不过有一种情况。”凌霜竖起食指,“教坊司受邀到客人家中演出时可以暂时跳出井口,但也会有女使寸步不离地跟着,若有人想跑,被抓住就直接送去欢铃阁。”
静卧院内,江晚清安顿好江晚月,出门往食楼去。
凌霜的话在脑中过了好几遍。
她不想逃跑,只想回家看看那些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教坊司的院墙比江家高出两倍,她见过阿月被父亲禁足时会带人爬树翻墙出去玩,但这里没有一棵树高过院墙。
食楼的东西很全,连祛疤的药膏都有,只是价格高得离谱。
她卖了那块青白软玉,提起装有药膏和食物的盒子离开。
她又开始注意起墙脚,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茂密的杜鹃花丛盖住了整个洞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别留意,直觉让她走过去,拨开了重重叠叠的枝条。
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