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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1 / 2)

太原王看着她,一言不发。

李徽仪亦往前倾了倾身,语气中带了几分诱哄与蛊惑的意味:“昭襄王登基后,樗里子便被拜为了秦国的宰相,辅政七载,千秋留名。”

她语气放得很缓慢,一边说一边捻着手中的棋子。

她敢来见太原王,心中本就有五成的把握,而太原王选择见她,则将此事成功的可能性拉到了七成,王琮之与柳京现在被困在洛阳,其余的世家等于没有了主心骨,太原王现在选择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太原王手探入旁边的棋盒之中,发现已是一空。

李徽仪适时提醒:“皇叔,棋盒空了,‘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1]”

你也无路可选了。

太原王这才抬起眼来,轻轻勾了勾唇:“皇后话说得漂亮,可一旦我答应了你,我怎么知道我会是青史留名的樗里子,还是身死人手的司马亮?”

李徽仪心中一惊,但并没有把这份惊讶掩藏下去,而是更为夸张地表现在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皇叔的意思,是说我是那贾后贾南风?”

“皇后倒也不必如此惊讶,我看皇后的野心,并不比贾氏少。”

李徽仪没有反驳,毕竟眼前人说得是事实,她的野心,远胜于永康年间的贾后。

她终于将悬了许久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反客为主:“那依皇叔虽然,如今朝堂,谁是杨竣,谁是卫瓘,谁,又会是司马玮呢?”

太原王轻笑了声,“我可没将今日之朝野与昔日之永康相比,是皇后,对号入座了。”说着将手底的一颗棋子往前推了下,换了个位置。

李徽仪勉力匀出一息来,只是短短的交锋,她便已经能感受到这太原王绝不是个善茬,若借他之力达到自己的目的,无可避免地要多加提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轻轻捏了捏藏在案底的衣袖,一副平静的模样:“既非如此,皇叔自然也就不会是司马亮,我也不会是贾南风。”

太原王却将目光移向她手边空置的棋盒,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皇后的棋盒,也空了。”说完,看着尚且被她捏在指尖却迟迟没有落下的那枚棋子。

她也剩最后一枚棋子了。

那便孤注一掷,背水一战。

李徽仪略加思索,将棋子落在了一个太原王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位置,甚至可以说,是早已被他忽略的一片位置。

那块位置是他先前与自己对弈时,胶着不清,已经看作废棋的一片。

他开始怀疑这位年轻的皇后,哦不,太后的棋艺了。

“皇后下这步棋,是让这片棋都废了。”太原王沉声道。

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中隐隐带了几分自得。

但李徽仪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的意外,眸光反而比先前更亮了些,“皇叔也是行伍之人,你们武将,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是了,她今日的“单刀赴会”就是将自己置于了将死之地,若太原王想,在他的视角,他手握重兵,纵使不能即刻从并州调过来,但也能挟持自己入洛阳城,届时,自己就成了当年十常侍时的何太后。

毕竟,周、李两家的渊源,常年在洛阳的世家都不曾知晓,何况最近才回到洛阳的太原王。

但李徽仪赌,他不会这么做。

虽然今日是第一次打交道,但也对他先前的事迹有所耳闻。

因为他母亲的缘故,被驱逐到北疆后,他虽镇守一方,却从未有过半分僭越,既没有让大魏与柔然交战时领土有丝毫损失,也没有到功高震主的地步,一直到魏文帝崩后,建元帝即位,他才慢慢崭露头角,以至于锋芒毕露时,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好像,本该如此。

但这其中的分寸,要多谨慎才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以其之慎重圆滑,怎会让青史上留下半笔不利于自己的言论?

自然不会做出“谋逆”之举。

太原王忽地拊掌大笑:“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说着撩起衣袍起身,看了眼窗外,“亥时了,皇后。”

李徽仪也跟着起身,而后将一张丝帛从袖中取出,抖落了两下,弯腰放到桌案上的小灯底下。

上面是“建元帝的笔迹”。

“伏惟皇叔渊亲启。朕缠绵病榻日久,沉疴难收,行将就木,却未曾立储,然朝中水深波浪阔,嫡子谕践行级后,皇后李氏恐不能治,愿皇叔能从中辅佐一二,护其母子周全,我大魏国祚绵长,侄承祁。”

名字后跟了建元帝的私印。

太原王就着昏暗的灯光读出了那封“托孤遗命”的书信,而后从李徽仪手中接过。

“皇后准备得还真是周全。”

她心里清楚,太原王赵渊这是同意了。

“我若不准备地周全些,怎么敢许皇叔以樗里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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