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公说得特别的理直气壮:“进了我们冯家,生是我们冯家的人,死是我们冯家的鬼。
只要不死人,我们冯家所有人都得按家规行事。警察都无权过问我们的家务事,更何况你们把女儿嫁到我们家。”
何皎本来不打算说话,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气得嘴里的话像炮仗一样往外冒:“好一个生是你们冯家的人,死是你们冯家的鬼。你以为这是旧社会吗?这里是新中国,不是你们用封建思想撒野的地方!”
亲家公这时应称为冯家主了,他说:“笑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不死人,警察管不了家务事。你们若不想嫁女儿,把聘礼还我们,再把彩礼按照双倍赔偿,否则别想出这个门。”
听到要双倍彩礼,冼母双目瞪圆:“你们该不会是故意为难我们,好骗双倍彩礼赔偿吧?说不定下次娶亲又这么干,然后讹到一大把钱。”
何皎听后差点给冼母拍手掌。
毕竟哪有在娶亲仪式上逼人喝石灰水的。
冯家主不知道是被冼母说穿后恼了,还是本就有此计划,大手一挥,顿时娶亲大厅外的院子瞬间围满了人。
这架势不但把冼家一方吓到了,还把村里来喝喜酒的人都吓到。
冯家主对冼家人说:“你们派个人回家里拿钱过来。必须是彩礼的双倍,少一分钱,其他人都别想离开这里。别想到镇上报警,我会派人跟着,顺便把送到冼家的聘礼带回来。”
冼母被吓到了,白着脸拉着冼父的手臂,问:“怎么办啊?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要不,让冼莲把石灰水喝了吧。”
一身红色棉袄,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色簪花的冼莲,此刻红色胭脂的脸颊下,透露出苍白的肤质,满目绝望。
她不是为喝石灰水会死人而绝望,绝望的是冼母对她如此无情,难怪她大姐出嫁后,没回过冼家,连她的婚礼都不参加。
因为嫁给一个不爱的人,离家的那种绝望,让大姐再也不想回娘家。
冼莲眼里都是泪水,大喊:“我不喝石灰水!我家也没钱陪彩礼。你们冯家今天有本事杀了我啊,杀我啊!”
“住口!少在哪里发癫!”冼父头也不回地骂道。
冼吉见要退彩礼,这事关乎到他未来能不能娶到媳妇。他一咬牙说:“我替我小妹喝石灰水,你们放过她,婚礼继续如何?”
冼父没有发言反对。
冯家主没有马上回答。
何皎拉着冼白的手臂,靠近他耳朵说:“不会真让你小弟喝石灰水吧。都闹成这样了,还要把你小妹嫁了,她以后得受多少罪。
这一家人眼里明显不把法律放在眼里。要不,我出点钱,拿钱消灾算了。”
冼白刚要回话。
冼莲上前一步说:“二哥,你少替我做决定。”
她把头上用红布做的簪花,拔出来,丢到新郎面前,特别坚定地说:“这个婚我不结了。正常来说,退婚只要退回原本的彩礼和聘礼就可以了,但你们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我们到警察面前协商,看看我们家到底该退多少钱给你们家。”
冯家主嗤笑:“附近这么多村子,就镇上有警察。他们忙得要死,哪有空管这种民事纠纷。”
冼父也干脆,“既然这婚结不成了,该如何就如何。警察没空,就叫你们村的村委代表过来,或是村长、支书都行。”
来喝喜酒的石风村村民有人趁机说:“是啊。这事得请村长过来。我去请他们过来。”
此人是找理由开溜,不想参合纷争,至于能不能请到村长来无所谓,只要离开就行。
“我也跟着一起去。”又有村民附和道。
在院子外围站着不给人离开的冯家人,此时没接到冯家主的指示,不放这些村民离开。
见无法离开,有村民愤怒地转身道:“这是什么意思?让人来喝喜酒还不让人离开的?
我们平时给你们冯家帮工采石灰石,但我们不是低人一等的下人。你们冯家少给我们装地主。地主已经被国家灭了!”
冯家主对这几名村民厉声道:“我没发话让你们走。你们凭什么走。我们冯家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石风村的村民听后都愤怒了。
“狗养的,你一个外来户凭借几分臭钱,嚣张成这样!我们现在就要离开,看你们能把我们本村人如何。”
五名村民往冯家人墙挤,势要冲出去,但他们人少,没有冯家人多,接着更多的石风村村民加入往外冲的队伍,场面开始混乱。
冯家主见此非但不罢手,还叫冯家人出手狠狠地教训这些桀骜不驯的村民:“给我狠狠地打!只要不死人就行,残了最多赔点钱。给我打,给我打!”
已不是冼莲结婚对象的冯家大儿,看到人打人,一阵兴奋,跑出院子里一边拍手一边大喊:“打得好,打死这些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