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青在东二门逛了一圈,耗时不过一刻钟。
主要是店铺少,货品也不丰富,没什么看得上眼的。
东清洲自三百年前沦落后,各名门大派纷纷出走,留下来的全是排不上号的中小道门和穷困不堪的散修家族。
也因此,此地的修者为了占有有限的修行资源,反而比其余三洲的更加保守。
他们非必要不同凡人来往,即便打交道也非达官贵人或富裕商贩不可。
实力一般,架子拿得蛮高。
十年前,秦戈表达要在东清州也开遁所的意愿时,没有道门愿意。
他们大义上支持秦戈,但关乎自身利益时却不怎么肯让步。
毕竟遁所一进,太清门的势力范围扩张,再将仙凡混为一体,东清洲的本地道门势必受损。
于是明里暗里,这些道门联系各国和各大城,严厉要求不许出让土地给太清门。
幸好出了个身具反骨的春城城主闫明筠,非常有远见地高价请了个太清门高手护城,再力排众议在城外划出很大一片地。
如此艰难的十年,才堪堪修了个中等规模的遁所。
也是因此,本地多半的道门不开心,遁所开业当天十分冷清。
能入驻遁所的,要么是没什么资源的散修,要么是想结识过路高阶修士的有心人。
反而是凡人因为眼见的好处,十分拥护,但这些都不是太清门在意的重点。
苏亦青顶着面具脸,在僻静处用水镜观察了莱芜好一会儿。
眼见着她怼店家,用三两银子的抽头和德琼攀上关系,再借德琼拿到德盈的联系方式。
秦戈要知道自家德字排行的亲传弟子这么好搞定,又该吐血了。
他收了水镜,往南门的方向去,途经客货交流区,直往最中央的管理人员区域走。
在‘非请莫入’的牌子下,被一个黑甲拦住了。
他摸出太清门的黑铁牌,压着嗓子道:“内门长老院定期巡检。”
太清门分内门和外门,外门负责战事和经营性事务,内门则负责战略和监管。
各地遁所归属外门,每所日常事务由各自的遁主管理。
长老院归属内门,定期对分散在四洲八海的几十个遁所进行巡查和监管。
黑甲立刻恭敬道:“我这就去请遁主来陪。”
苏亦青却道:“不必找她,我这次来只巡检法阵。”
他将黑铁牌压在巨石柱上,法阵荡漾,凭空开出一扇直通地底的门来。
遁所的地面建筑庞大,经营活动也很频繁,但真正重要的是地底部分。
能抵御妖魔进场,所有法阵的中心,能实现承诺的所在。
苏亦青踏进去,黑铁牌回到他手中,门也自然关上。
除了黑甲外,无人注意这处变化。
门内长长的台阶,直入地底三十米之下。
庞大的地宫建筑,随处可见的繁复法阵,一环咬一环运行的金属构件。
十年建成遁所,其中九年时间耗费在法阵制作上。
中枢是个黄金阵盘,符文秘篆浮在上面,围绕中心旋转。
而整个阵盘非常有节奏的,每隔几呼吸便有一次震颤。
不是地动,不是施工,更不是外部来的进攻,是真正从地底深处来的活物节奏,地脉的节奏。
一下一下又一下,浑厚亘古极了。
苏亦青非常满意,手放在黄金阵盘上方,随着其旋转和震颤的节奏,食指微微一勾。
黄金阵盘的旋转停了一秒,那震颤也顿了一下。
大地颤抖,万物噤若寒蝉。
莱芜感觉不对,地面似乎抖了一下?
她站定,将茱萸娘拉到一边,警戒地看着半空垂挂的彩色店招。
茱萸娘不明所以:“怎么了?”
莱芜疑惑地跺了跺脚:“刚才地动了?”
茱萸娘笑:“怎么可能?我一点没感觉到——”
话还没说完,地面真抖了一下,带动墙壁和天花板,连店招都跟着歪扭起来。
茱萸娘惊:“真地动了?”
就要拉莱芜跑出遁所躲命去。
但旁边卖绸缎的店主见怪不怪道:“别慌也别跑,遁所里没事的。别说地动,就是天塌下来也顶得住。”
过路的客人也笑道:“遁所开业个把月,震了四五次了。开始大家都怕,什么也顾不上地跑,可接连好几次都没事。就刚才小动这两下,连十天前那次的五分之一厉害也没有,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有人停下来加入聊天:“闫城主在第一次地动时派人来问过,听说这边遁主给的回答是内部法阵运转导致,稳定下来就没事了。”
茱萸娘听得认真,对莱芜道:“咱们还是见识少了,一点小事就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