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渐渐地,所有人便都以为他们的生活一直美满如初。
即便是他这个亲生弟弟,看多了也终于放下心。
可他们后来的破碎与分崩离析,又是那样真真切切。
海洛想及自己从前多恨他的,如今却听他说出这番话,又念及自己和董林青现在的处境,竟也不免有些动容。
是不是即便他和林青在一起了,有朝一日,也会像董森郁和姐姐那样,最终走至相看两厌的不堪。
海洛真是不敢往下想了。
董森郁垂着头,轻轻叹了一声,“或许,当初我不该去找海棋,我们也不该复婚。”
他大概已经绝望了,可海洛还没有,他忽然说道:“又或者,你们一开始就不应该离婚呢?”
这么多年,海洛从来不肯原谅自己,董森郁望着他的眼神也骤然变了。
“哥哥——”正在此时,董林青忽然闯进病房,急匆匆唤道。
董森郁先是别过头擦了擦眼尾,方才迅疾转头去跟董林青说:“怎么了?”
董林青有些慌乱,轻声说道:“费博菁醒了,但他说什么也要出去,一句话没说好,把手上的注射针都给扯了,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了。”
董森郁了解自己这个表妹,她平时都是好的,就是有时候说出去的话,经不起推敲,时常讨别人的嫌。
但他从没责怪过她,这次也是一样,安抚了她几句,便又匆匆赶出去为她善后了。
董林青受过他的安抚,想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向海洛说,便很快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跑到海洛的病床边了。
而另一边的董森郁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费博菁病房门口,才在门口,便听见里面争论的声音,他连忙敲门进去。
“董森郁?你怎么在这里?”费博菁惨白着一张脸,脖颈间筋脉凸起,手臂上血流不止,可他却毫不在意,强撑着站都站不起来的虚弱身体胡乱折腾着。
病房中还有两个护士,攥着手上的针管不知所措。
董森郁一看便知道,他定是不许护士给他插针,非闹着要出去。
董森郁走上前,柔和地笑了笑,向着两个护士说道:“麻烦你们了,帮他把针插回去吧,我在这处理。”
费博菁梗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董森郁走向自己,他笑得温和,轻轻把手搭在费博菁肩膀上,下一刻便发狠了摁下去,把费博菁狠狠摁在病床上,挣扎不得,只能无奈任凭别人往自己手上扎针。
只是他还不愿意顺从,口中仍旧喊着:“麻烦你们,帮我去办一下出院,我有很重要的事,马上就要出去。”
看着护士慢慢把针扎回去,还拿着药盒和胶带把他的手绑好,董森郁才松开了他。
身上的伤口到底还是疼的,费博菁闹了一会,便倚在病榻上,动弹不得,疼得口中微微喘着气。
“都弄成这样了,就不要着急出去了,连夜里动了七八个小时的手术,今天就能醒过来,已经很不错了。”董森郁帮他掖好被角,轻轻说着。
费博菁疼得闭上眼,心里愤懑不平,胡言乱语了一句:“董森郁,你真有够傻的,海棋骗你也就罢了,董林青也能骗得了你。”
“你什么意思,海棋骗我什么,林青……她又怎么骗我了?”董森郁疑惑不解,打理着床铺的手都顿了顿。
费博菁又岔开话题,说道:“让我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再怎么重要的事,也要等伤口养好了些再去,你身上的伤很严重,医生们好不容易才帮你把命给捡回来……”
董森郁抬眸,望了他一眼,想着前面董林青说的话,又说道:“不让我出去,那让我去找董林青,她刚刚跟我说的话,我还想问清楚。”
董森郁还以为董林青跟费博菁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便劝道:“林青是让我们宠坏了,有时候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别介意。”
费博菁看着他,暗叹董森郁真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真是个傻子,海棋能骗你就算了,连董林青都能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