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月子本来的意思、是让妓夫太郎给他妹妹当打伞男役或是借肩男役,专门负责在花魁道中时替花魁打伞或提供肩膀、同时也需要负责一左一右地保护花魁不在道中的路上受到狂热粉丝的袭击。
无奈小梅她哥的形象实在是拿不出手,即便是能戴上该换容貌的面具,但他的那个佝肩缩背的站姿,也早改不过来、也没必要改了——按照妓夫太郎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姿势能给他最好的战斗预备感,是他作为鬼长久安稳地活下去的保障基础之一。
如此一来妖王大人就也不会强求他做出啥改变了,毕竟月彦大人向来表现得就如同是一位“通情达理好上司”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舞辻无惨本人性格中的“讨厌变化”的因子、也同样通过细胞“遗传”给了绝大多数其余的鬼还是怎么滴,总之这些家伙们不是对某些事物执念甚深不愿做出改变、就是即便没有执念也讨厌做出改变,所以一个个都活在过去的各种负面阴影里难以自拔,让月子看了很是无语。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呢?
曾经那些无牵无挂、没心没肺的日子多么美好啊……不然怎么说人只有做到没有世俗的欲望,才有可能达成大义凛然的无欲则刚境界呢……
人生八苦,成为了鬼的家伙们皆有幸可以少体会一大半——至少“老”、“病”、“死(此处指的是自然死亡)”这三条已经可以说是彻底离他们远去了。
那些过于痛苦的人类时期记忆甚至都会被鬼王的细胞自动屏蔽;而他们的大领导鬼舞辻无惨截至到目前为止、这辈子大概也只体会过“生”和“病”这两苦,并且因为年代久远、或许早已被他所忘却,如今是真正达成了“八苦全无”的无上成就了啊——按照鬼王大人自己的说法,那就是“想要的东西我全部都得到了”,虽然青色彼岸花尚未到手,但无惨老板无疑是迷之自信着“只要自己还活着还在努力,就迟早能找到”,实打实的属于是鳄鱼老师亲儿子啊……
大名鼎鼎的吉原第一花魁月姬大人、遥遥坐在今晚负责撒币的年轻豪客的斜对面,眼神一如既往地秋波妩媚、但同时也隐隐透露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没办法,请恕她实在是欣赏不来任何一款的月代头——无论是多帅的男人,在地中海巨大的审美杀伤力之下,原本7分的颜值都能骤减到3分;这一点哪怕是鬼王大人那10分的颜值都不例外,换个月代头到脑门上恐怕也只剩下6分了。
好在无惨老板的审美永远在线,并且鬼王大人从不为秃发而担忧!
呃,或许未来迫不得已变成一坨白白胖胖满口尖牙利齿的巨婴时需要除外。
这一次坐在主位上举着桧扇遮住半张脸的“人”是堕姬,已有16岁成年女性样貌(按江户时代的平均婚育年龄,16岁妥妥算成年了好不好)的小梅,果不其然出落成了一位绝世美少女。
在恰到好处恰如其分的妆容衬托下、号称是在男人耳边呼口气都能让他们把持不住直接失禁的程度,所以也怪不得客人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正牌的花魁,就一直把吹捧的火力全部集中给了位于主座的堕姬。
面对美色当前,这位年轻的豪客哪里还能记得吉原定期贩卖的各楼花魁名册里介绍的关于“月见屋的月姬喜好混淆视听于她亲手培养的后辈振袖新造们之中,让初来乍到的客人先玩一场‘猜猜我是谁’的小游戏;但凡那些猜错了的,无一例外都会被拒之门外”等内容。
然而这位血气方刚的年轻客人浑身的血液、此刻恐怕都朝着某些特定的地方涌去了,因而相较之下脑部供血不足、自然也就在你们都懂的情理之中了呗。
自己就是幕后大老板的月姬花魁妖王大人,又不像别的大见世里的花魁要赚钱替自己偿还欠见世的“抚养费”、“教育费”、“伙食费”、“脂粉钱”等等一系列“巨额的债务”,所以她在如今的吉原里可是出了名的挑剔客人、轻易不示人。
可人类的天性中就充满了探知欲;越是看不到的越想看、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如此这般“饥饿营销”、倒是误打误撞,给月子搞了“第一花魁”的可笑名头。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是用来暗地里嘲讽她架子够大的。
凡是见过月姬道中的人都知道——这世上唯有月姬能一边穿着如此厚重的花魁华服、风姿卓绝并十分平稳地踩着高高漆黑三枚齿下駄,一边真的把绝大多数游女们只会在室内使用的旱烟杆(因为名贵材质所制的其实挺重的)给凑到唇边、实实在在地吞云吐雾而非摆摆样子地走路,还能像是极道女当家出街一样、气势滂沱地把吉原的主街道给走完。
那副在别人眼中属于是“本宫可瞧不上你们这些撒币男人”的嚣张样子,在江户时代的人看来,那就是瞧不起别人的态度;但其实这种由内而外的气场流露、绝大部分乃是源自于她那漫不经心的厌世情绪,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才是“真·看不起、或者说无视人类”的冷漠。
于是这种气场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