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和眼睛的血红色肉肢,被吸收到了他们真正主人的体内。
由于记忆的提供者在死前最后一刻也毫无抵抗之意,无比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所以作为记忆翻阅者的鬼之始祖能够获取的内容,就可谓是完整且详尽。
虽然距离那部气死鬼不偿命的活动写真拍摄杀青已经过去了数月,但那个女人和凉子的分别、居然只是一周前的事(同时也坐实了凉子对鬼王的阳奉阴违,没有第一时间如实上报某妖的下落)。
不放过任何一处小细节的无惨老板,在以凉子的视野为第一视角的记忆画面中逡巡,仔细捋过她们之间的每一回因为工作布置拍摄任务而发生的认真对话、亦或是拍摄休息期间的闲谈,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蛛丝马迹。
月子拍摄《龙姬物语》的地点已经基本确定:就是在相模湾边神奈川县的入海口之一平塚町与茅崎町之间,当时的凉子曾用充满担忧的语气问那个女妖怪:“大人您之后准备去哪里呢?”
记忆中的月子戴着一对他从未见过、半白半紫的奇怪“芒上月”金属花牌耳饰,扭头的时候会发出“叮叮”犹如风铃般的清脆响动;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凉子,被她眼中的忧虑所打动,过了半晌之后才幽幽地说道:“大概是奥多摩吧,我要去一个许久都没有勇气再回去看一眼的地方。”
“虽然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但现在……我终于又有了面对的勇气。”她垂下脸,默默道,“我们就此别过吧,凉子;明年我不会再去伊根了,你自己保重吧。”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月夜下沐浴着月色的女子便转过身、想着奥多摩方向的山林深处走去。
至于为什么没有采用更省力的飞行模式,鬼舞辻无惨转念一想,倒也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靠谱解释,那就是:如今的霓虹人口日增,夜间闪耀着各式人造光辉的市镇数量也急剧增加,为了少惹麻烦少被人看到,月子那个女妖怪选择步行的方式离去,就也没什么太多奇怪之处了。
去奥多摩的山上转转吧,无惨老板对自己心说。
时值今日已是公元1913年临近年关的寒冬季节,而命运的齿轮还在继续吱嘎转动着;后面发生的一些在当时的鬼之始祖看来、完全不值一提的某些“顺手而为之的小事”,终是成为了一个令多米诺骨牌全线坍塌的起点。
至于鬼舞辻无惨要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月子,这一点、心机的鬼王大人同样从来没有告诉过妖王大人。
因为他把这作为了一张底牌压了箱底(其实是有些约束条件),留待日后有需要之际拿出来对付月子。
这么些年来他陆陆续续饮下的月子的血,虽然每回的量都很少、但架不住次数太多啊;即便他仍旧未能对其产生有效的抵抗能力,然而若是他想要在一定的距离范围之内感应到月子的存在,却并不困难。
只不过比起他对自身血液的超大范围感知力和掌控力而言,他对月子的感应范围小到简直不值一提,必须要在最远不超过10公里的距离之内才能起效,越近才能越清晰。
经过多年的“科学研究结果显示”,鬼舞辻无惨基本确信了导致如今局面的最大可能、还是因为他俩的血缘太接近了。
相较于通过父系传承了千年的产屋敷一族,月子与无惨的血缘关系从生物学角度而言、更近千百倍。
就问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俩其实是没出五服的表亲戚来着?
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鬼王大人都不知道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瞪着桌上的那一堆瓶瓶罐罐无语凝噎过多少次了——因为自己的血对月子的血接纳度太高什么的、才会像烈火烹油般完全无法产生出丝毫抗性什么的……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难度,从执行方面而言堪比寻到青色彼岸花的踪影;毕竟鬼王他难道还要给自己搞搞血透啥的,以此来汰换一遍自身全部宝贵的王之血吗?!
可受制于人的那种感受就、就谁体会过谁懂啊啊啊!!实在是灵长类生物的大脑永远无法拒绝那犹如灭顶之灾袭来、能让大脑彻底放空的某种特殊快乐……除了放弃抵抗好好享受之外,难道还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吗?
但无惨大人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等到了能将这个劣势某种程度上转化为一定优势的这一天。
妖王大人一直以为鬼王大人只能追踪他自己的血,却不清楚他们彼此在过于兴奋激动的时刻、相互啃噬对方身体各处的肌肤并舔舐对方鲜血的情趣行为,经过千百年时光的累积,也是或多或少产生了些许细微改变的。
既然有了大致的坐标范围,接下来在那片区域偶尔或经常活动的鬼们,便纷纷接到了大领导下达的最高搜山指示、就看是哪一位“幸运儿”能够最终胜出、拔得头筹了。
而此时此刻的月子呢,正站在一座早已面目全非的小屋前,怔怔有些出神。
眼前的房子早已不是400多年前时的样子了,战国时代民间售卖的木料建材、哪怕是当时最昂贵的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