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生活环境中,自己就已经学会习惯他人或明或暗的敌视了不是吗?
双生子不详,这本就是霓虹人从古至今都深信不疑的“上天启示”。
之所以继国缘壹没有马上被年纪大的孩子抓去干活,是因为月彦法师月子大人今早在走之前,特别嘱咐了让“新来的孩子”先在院里熟悉几天新环境和新伙伴。
可小缘壹是怎么“充分利用”他“宝贵的闲暇时间”的呢?
他就坐在房子的檐廊下,静静仰望着天上缓缓随风飘过的白云,整整一个下午、一动没动地晒着太阳发呆。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背上,暖洋洋的,但离家出走的年幼孩子暂时还不清楚,这里是不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家人。
更确切地说,是爱他、需要他、不会抛弃他、不会被任何人或社会责任给夺走、会和他一起共度一生、只属于他自己的……拥有深深羁绊的真正“家人”。
这么看来,小小年纪的继国缘壹的精神诉求,其实和累蛮像的——都是看似简单,实则高难的梦想啊……
区别只在于他明白“正常家人间的相处”应该是什么样的,而累似乎在意的更多的只是表面形式上“拥有家人的大义名分”罢了。
或者说累虽然也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像灶门兄妹那样“真正的亲情羁绊”;但在获取到那种最高境界的“终极目标”之前,先糊弄一下那充满仪式感的过家家面子工程,在他看来也是一件很必要并且必须的事。
简直就是个缩水小号稚龄低配版的鬼舞辻无惨,骨子里就烙着封建传统守序还古板的做事套路、就连喜欢按部就班和循序渐进的脑回路都和屑老板一毛一样,无惨会特别偏爱他真不是毫无道理的。
从中午起来就再没吃过什么东西的小肚子、此刻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太阳从正午的头顶落到了身后向西的方向,坠落、不停地坠落,直至落到地平线的附近。
坐在檐廊下观察了这里的一切是如何运作整整一下午的小缘壹发现:这个地方和继国家宅邸的相似之处,颇多。
怎么说呢,就是除了他之外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确的分工;而他自己好像暂时还没能较好地找准自己的定位、继而融入进去的样子。
小小的继国缘壹有些不确定自己今后到底能不能真正融入眼前的这个“新家”,甚至对于自己刚才被欺负了的事,他倒也没把它当做是自己“难以融入”的障碍什么的——一来是他刚来这里还不满一天、二来是他在家里也看到过不少地位高的仆役们在主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背地里狠狠叱责某些新来的下级仆役。
因为他这个生物学上的继国家少爷、其实从出生起就从没有得到继国家家主的公开承认,他所拥有的也只是来自继国夫人明里暗里的照顾和庇护,所以一些不在继国夫人跟前走动当差的仆役对于他这个“半少爷”的尊敬程度,是远远不及他的胞兄继国严胜的。
如此一来某些不能展现在主人面前的粗鄙言行和举止,被他看去了也无所谓。
谁叫7岁的继国缘壹从小在家里上下十几口人的认知中、就只是一个“既聋又哑”的小可怜呢?
有谁会刻意在一个聋哑人面前遮遮掩掩自己的言行举止呢?
自缘壹5岁那年起父亲勒令母亲把他送到那个原本是摆放一些不重要家具的三叠小偏室里独自居住起,短短2年的时间里,他已经见识了足够多的“阶级现象”。
继国缘壹的本能和直觉隐约告诉他那是不对的——任何生物都具备这种探知到并抵触对自己有威胁的“坏事”的本能,但年幼的他又有什么立场、或者说能做什么呢?
除了微微攥紧手心中的衣服布料,他什么也做不了。
久而久之,小小年纪的继国缘壹更多地学会了忍耐、在旁人眼中也越发“自闭”了。
世界如此美好,人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处于幸福快乐的状态内。
继国缘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好歹大家都还活着,每天到点了还有饭吃;前一日还吵过嘴的两个仆役,过一日之后在庭院里打扫相遇的时候、彼此之间又恢复了有说有笑的态度。
或许时间稍微久一些,自己就也能融入到新的环境和新的集体、新的“家”里去了呢?
头发蓬松的小猫崽子目光愣愣地看着天空,一只蝴蝶停在了他充满阳光味道的头发上,轻轻扇着翅膀却没有要立刻飞走的意思。
一大丛长长的头发忽然从头顶上方垂落下来,把小缘壹眼前蓝天白云的美丽晴空给分成了两片。
“哟~”粉色的指甲趴在头顶檐廊的边缘,一个女人的头倒垂着从檐廊的檐上伸了出来。
受限于室町幕府时代的房屋结构和所处环境,月彦法师月子大人倒也没有像几百年后的嘴平伊之助大爷那样使出“蜘蛛人”的看家本领、能够倒扒在天花板上的(不好意思因为日式檐廊并没有天花板这样的结构咳咳)。
但她目前的诡异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