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窘迫的语气给难堪到了,他连忙假装清嗓般边咳边换了一种说法:“咳咳、我是说我不在的那些年里,我们共同持有的股份制株式会社和那些保存在你那里的资产就都、都还有在良好地经营着吧?”
无惨老板当然也知道月子并不清楚他所有的资产分布,何况在过去的一千年里、他也不是没有因为时局的骤然变动而遭受突如其来的意外财产损失;只要不是倾家荡产全军覆没,对他来说这情况就没坏到令他难以接受的地步。
关于这一点,鬼舞辻无惨对自己还是信心十足的:只要还能给他留下一星半点的启动资金作为火种,凭借自己数百年的丰富从商经验、想要东山再起绝非一件难事。
院墙外街边嘈杂的人声随着饭点时间的临近而愈发热烈起来,无惨在内心忐忑不安等待妖王大人给出的答案期间、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集中向对方那白皙的脖颈上去。
“……???”二度变异了的鬼王大人起初只是略感疑惑,然后就专心致志听起月子的滔滔不绝来。
“啊?你的那些公司啊,哎呀可别提了,我跟你说啊balabala……”听无惨问起他的外贸公司,月子可就有一大桶苦水要拎起来向他兜头灌去了。
顿时她就好整以暇地开始原地科普起了自公元1929年爆发并持续至今的米国经济大萧条,以及无惨的那家外贸公司害她赔进去了多少多少钱等等一大堆林林总总的负债状况,同时也算是在变相补齐一部分无惨对时代记忆的断层内容。
继国缘壹虽然也在听,但他对时代的记忆断层显然更多更深,所以就完全没有听懂妖王大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仅凭多年前在月子大人的身体里以灵魂状态听到的部分历史科普内容,直到前不久从山野乡间町镇一路回到东京这沿途上逐渐变化的景象、才刚刚将其化为了实质性的具体图像画面资料传输进了他的脑海。
即使心底也同样惊讶于时代的发展居然当真如此翻天覆地,沿途可见的高大宏伟建筑(与战国时代相比)也琳琅满目比比皆是,然而情绪本就很少且根本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流露到脸上的神之子,就还是维持着一脸淡然和从容。
或者说是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愈发僵硬麻木的面无表情更合适一点咳咳。
毕竟绝大部分生物都会因为忽然身陷一个崭新的环境而产生一段或长或短的茫然应激适应不良期,身为人类的继国缘壹当然也不例外。
亦如他当初砍鬼王一样,纵然心中有害怕有担忧,但也基本不会流露在面上。
人类食物的香气时隔千年,又一次飘进了鬼舞辻无惨的鼻腔里,刺激得他恍然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某些新变化。
二度变异了的鬼王大人:“……!!!”
月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又恢复了与人类一致的食谱?!
他、他这是退化了吗?!
这一路上他之所以能够勉强压下对于自己如今财务状况的强烈探究欲,都是因为他正忙于通过“内视”审查分析自己身体的各种新变化。
作为掌握了极其精深的血肉变化拟态重塑能力的鬼之始祖,无惨很快就通过新生体内那些仅存的仍听他指挥、能为他意志所驱动的“原血”,大致了解了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
首先,是他郁闷地发现了自己目前看似已经克服了阳光的状态,其实是个伪状态。
那不过是因为如今月子的血才是几乎构建起他身体所有的器官的主要成分。
月子的血看似很好地再生了他的诸多骨肉脏器细胞,但那些新生的血肉却只会遵循既定的轨道死板运行,一点都不服从他主观个人意志的调动;而那极少一部分依然受他灵魂意志支配的少量原初鬼血,在有太阳的白天则仍是只能蛰伏在这具身躯的最深处,丝毫不敢冒头出来、否则就还是那个“见光死”的化作飞灰下场。
更糟糕的是,他的血似乎还受到过炭治郎的人类劣等基因(无惨视角)的诸多“污染”,在沉睡于对方体内的十来年里大量流失了许多原本属于他鬼王的强悍力量。
现在他的身体里相当于有着三套来源不同、但又彼此相融的基因和力量在共同运作支撑着他的生命。
唯一的好处是他暂时不再惧怕阳光的照射了,但这个好处到底能够持续多久也还不好说;更明显的坏处却是他显而易见地变弱了——渴望人类食物的身体饥饿信号岂不就是明显的信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