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丞带着手下的医工,在镇东口架起炉灶,生火煎药。
黄芩、连翘、板蓝根、元参、黄连、薄荷、赤芍、夏枯草……
刘瑄看着药方,跟徐医丞说:“都是些清热解表,解毒消肿的药材,明明也算对症下药,为何就是治不好呢?”
“唉,是啊!”徐医丞将药材放入罐中,叹息道:“疾疫就是如此,治标但却治不了本,我们这些医者和所赠的药,对灾民来说,当真就是个安慰。病好不好,全赖个人体质和天命。这些药啊,也只能是让他们好受些。”
刘瑄也看过不少医书,古来救治疾疫也是巫医不分,除了敬天拜神,医者能做的也总是安慰居多。
她不再说话,默默地帮着医工看火煎药,一直忙到了傍晚。
刺史府的五十多官兵,和一百多杂卒花了两天一夜,终于把历水河岸边的所有坟茔迁走。
而刘瑄他们,也再次踏上了去往阜陵国与全椒县的道路。
阜陵国国王刘便亲,按辈分上算还是刘瑄的堂叔。一行人来到阜陵国后,阜陵国相接待了他们。
至于阜陵王,只在国相带他们拜见时,露了一面,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人影,刘瑄跟这位堂叔更是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不过刘瑄倒也能理解,她现在一副男装打扮,假托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小黄门,阜陵王能出来见她一面,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阜陵国和全椒县临近,因此巡视也就一并进行了,倒省了刘瑄他们不少事。
九江郡是越往西南,疾疫蔓延的情况就越轻,阜陵国和全椒县就几乎未受影响。
刘瑄他们来到的时候,此处的疾疫基本上就已经结束。
所以,在阜陵国和全椒县巡视了三日后,刘瑄一行便告辞,返回阴陵县与赵成赵大夫会合,准备一同前往庐江郡。
两天后,在经过居巢湖时,大队人马停下来休整安营准备过夜。
居巢湖产有银鱼、白虾、湖蟹、鲤鱼等等。傍晚的时候,有些医工和兵士就挽了裤腿,下湖去摸鱼捉虾。
刘瑄在湖边看着,多日来难得有了一丝轻松和惬意。
“中官!你快看啊!我钓到了一条鱼!”
秋兰在湖边蹲了一下午,终于有了收获,立马兴致勃勃地展示给刘瑄。
“这是鲤鱼还是鲫鱼呀?”秋兰提着那条还活蹦乱跳的鱼,左看右看,“啧!就是小了点,打个汤应该还可以。”
“好,我今晚就等着喝你的鱼汤。”刘瑄对于秋兰初次垂钓的战果,予以了肯定。
秋兰听了这话,仿佛浑身充满了干劲,兴冲冲地又冲到河边去,准备将那条鱼剖腹洗净,拿来做汤。
居巢湖曾属于古代的巢国,夏桀被成汤流放于此,这里也是项羽的谋士范增的故里。
这里南可截长江天堑,北可控淮右襟喉的合肥,左与大别山形成掎角之势。自古以来,只要南北对决,此处必为兵家必争之地。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居巢湖水染成金色,波光嶙峋。
夜里,刘瑄喝上了秋兰的鱼汤。汤汁浓稠,汤色奶白,上面还点缀了一些清翠的野菜,香味扑鼻,一看就是精心熬制而成。
刘瑄满满喝了两大碗,又用了一些程章捕到的白虾和银鱼 ,吃了半张胡饼才作罢。
近些日子以来,连日奔波体力消耗增加,连带着刘瑄的分量也开始增加。以前她的饭量,最多也只有现在的一半。
看着被自己吃剩的半张胡饼,她开始担心回洛阳后,自己还要是这么吃,应该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吃成个大胖子。
秋兰收拾着碗筷,看到刘瑄胃口如此之好,高兴地问:“殿下可是喜欢这鱼汤,要不要奴婢明日再下湖去替您捕捞?”
刘瑄抬头看秋兰,尚未开口,便听到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瞬间警觉了起来。
今夜他们暂歇在湖边,周围地势平坦开阔,一眼就能望到远远疾驰而来的马队。
赵大夫和徐医丞听到马蹄声,也立刻站了起来,向马队过来的方向张望。
“戒备!”
对手下兵士丢下一句吩咐后,赵大夫自己便持剑上前,迎面朝过来的马队走去。
“来者何人?”
马队在听到赵大夫的呵问后,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汉子,懒洋洋地骑在马背上,满脸不屑地调笑道:“没人教过你,询问别人姓名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赵大夫堂堂的光禄大夫,代天子巡狩,哪里有被人如此无礼嘲弄过?胸中顿时血气翻涌。
但赵成毕竟是读过书的卿大夫,不是头脑冲动的莽夫,见来人人多势众,且不怀好意,自也不敢托大,小心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本官乃光禄大夫赵成,奉天子之命,携医药巡视疫情。诸位若为钱财,我等愿奉上财帛,不知诸位可否取了之后,便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