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是身披金光的上古神兽了!
钱贵旺难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睛。
看准了,没错。
他们那浅棕色、活泼可爱、像一滩胖乎乎肉山的金猊少爷,通体散发着佛光似的回来了!
钱贵旺赶紧撂了笔,冲上去,抱着狗喊:
“少爷!少爷!”
众目睽睽。
高门大户的执笔大人,认狗做少爷。
三天了,金猊等这声“少爷”三天了。
但它嗅了嗅钱贵旺,根本没找到什么熟悉的气味,扭头就跑,直冲大门。
浅棕色的绒毛肉团子,身姿矫健的跑进府里。
还边跑边叫唤:“嗷呜~嗷呜~”
【关门啊,快关门啊,别让活阎王瞧见我爹!】
哼,就知道过河拆桥。
甄青鸾松了绳子,看清了这条忘恩负义、花言巧语的文艺狗。
转而问道:“金猊它爹在吗?”
钱贵旺沉浸在小命保住了的喜悦里。
闻言差点儿没回神。
金猊它爹……
钱贵旺吓得颤颤,小心翼翼回答道:“主子有事出门了,请您跟小的入府上座,等主子回来,必定亲自致谢。”
话说得客气。
然而,甄青鸾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磨蹭回来的陌生人。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院落,能听到里面传来金猊“嗷呜嗷呜”的自由快乐。
还有“少爷、少爷”的欢喜呼声此起彼伏。
于是,她想了想说道:
“既然它爹不在,我就不多留了。赏钱给我,等它爹回来,就到城外集市的梁家村找我。”
钱贵旺记了三日的名册,就提心吊胆了三日。
此时要是放走了送狗回来的恩人,小公爷回来,他必定遭殃。
钱贵旺赶紧说道:
“我们主子特地交代了,谁送少爷回来,一定要好吃好喝的照顾着,我们是一点儿也不能怠慢,您还是随我进府吧。”
他说得战战兢兢,想来府上的下人也有下人的难处。
但是,甄青鸾心系家里崽子,不能在外久留。
她略一思考,出声说道:
“那你就跟你们主子说……”
甄青鸾拿起一旁桌上的笔墨。
“我给他留了一封信,他一看便知。”
肃扬风收到消息,立刻找了个借口,策马归来。
他这三日心神不宁,恨不能抛下事务,亲自寻找金猊。
此时到了“清风徐来”门外,果断大步奔进门庭。
“儿子、儿子!”
果然,随着他的呼喊,一团浅棕色胖毛球,扑腾着短腿,打滚似的冲出来。
“儿子!”肃扬风展开双臂。
“嗷呜!”松狮抬脑袋一冲。
狗爹狗崽抱了满怀。
连身旁护院小厮,都要为这深深的父子情谊抹泪痛哭。
金猊走丢的三天,肃扬风想尽办法,想从鸿关马场回来寻找爱犬。
却因为种种事务,不得脱身。
现在,他总算是抱住了他心爱的金猊。
还觉得金猊绒毛更加顺滑,叫声更加雄厚。
“送狗回来的人呢,我要重重赏赐!”
肃扬风喜形于色,搓揉着热情满满的胖松狮。
仆从们赶紧答道:“小公爷,送金猊少爷回来的女子,已经领了赏钱离去了。”
“足足一百两,没有少。”
那松狮金猊也是四爪乱扑,“嗷呜、嗷呜”。
叫出了雄浑的狮吼,在肃扬风身上一顿狂蹭。
还带着众人根本听不懂的委婉哀戚,告状狗吠。
“嗷呜嗷呜!”
肃扬风却觉得,连他儿子怪下人没留住大恩人了!
他怒摸狗头,教育下人。
“连金猊的恩人都留不住,该罚。都拖下去打板子,免得别人说我尹国府没有规矩。”
仆从们暗暗叫苦,一旁等着的执笔钱贵旺亮出了准备已久的书信。
“主子,不是我们不拦着那位姑娘,而是她另有急事,还说,您见了这封信件,就能明白她的苦心。”
“我们是半点不敢得罪少爷的恩人,所以才收下信件,送她离去的。”
信?
安宁城读书识字的都是一群酸腐。
就连知明洲里能提笔写信的女子,也是一个比一个的娇蛮。
肃扬风拆开信件,笔迹娟秀藏锋,字倒不多,但笔画精简比草书契文还要半懂不懂。
他盯着看了许久,连蒙带猜,忽然嗤笑一声,露出一个亲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