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然几乎蹦跳过去,一双眼眸璀璨光华。
“我请来的神医说,她能治赤焰。赤焰不能杀!”
连一旁烛台上的阿滟,都抖着羽毛大叫:
“不能杀、不能杀!”
明先生黑眸扫过沛然,声音静如薄冰。
“前晚的事情,我还没罚你。”
沛然一脸局促,转头去看金簪锦袍的男子白景。
“要罚你就罚我一个,是我任性吵闹,非要白太傅让我去‘春和景明’。”
“但是,赤焰是鸿关马场的马状元,拿过玉靶赛冠首,赢过北肆的铁蹄,是圣上御赐的骁勇大将军!”
“哪有战前斩大将的道理?”
她将一匹马与将军们相提并论,一旁武夫们立刻表忠心了。
“若是有利于战,斩了我也绝无怨言。”
“随时愿为圣上肝脑涂地,莫说杀了它骁勇大将军,就是杀了我忠义大将军,我也不会多喊一声。”
血性震得沛然无话可说。
倒显得她为了一匹马,小瞧了军士们的忠诚。
明先生却盯着甄青鸾。
“我听闻,你治好过知明洲的猫,还抓了知明洲的投毒的妇人?”
“我也听闻,你送回了尹国公家的狗孙儿?”
甄青鸾觉得奇奇怪怪,也不知沛然小叔是谁。
闲谈一般的问话,竟然镇压住了一帮子发牢骚的马医、一群铁血献命的将领。
全都嘴巴紧闭,恭恭敬敬看他脸色。
只有沛然敢出声接话:
“她还会治牛病。今天也是一头耕牛卧地不起,昏官恶吏要将它杀了,也是青鸾治好了!”
阿滟更是学舌超快。
“治好了!治好了!”
帐篷回荡着鹦鹉聒噪响动。
马医们眼神各有思绪,左不过是一句“堂堂赛马岂能和区区耕牛相比?”
又不敢吱声。
沛然优势在握,双眼璀璨:“小叔,你就让她试试。”
唯有翁断在一旁提醒:“这哪里能试的……”
没等他长篇大论,引经据典。
明先生又发了话:“你有多少把握?”
问的不是路断定赤焰无药可救的马医,而是甄青鸾。
甄青鸾说道:“赤焰的病本来就不会危及性命,是你们偏要杀它。我需要什么把握?”
“赤焰不同,它是鸿关马场引以为豪的骁勇大将军。”
“它只能完全好起来,登上赛场,获得冠首,让北肆失去起事借口,保住千百性命。”
明先生的论调,与荆将军如出一辙。
“要么就是一死,换一匹赛马来肩负这些无辜的性命。”
甄青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杀了赤焰换匹马,是他的烂点子,还是荆将军的破主意。
她看多了战争的起事,此刻怒火中烧。
“什么赛马输赢,不过是侵略的借口罢了,你们竟然一个个奉若圭臬!”
“今日是赤焰输了,他们要打;明日是赤焰赢了,他们还要打;后日是你们守护的百姓,左脚踏入他们领地,他们也要打!”
“你们杀了赤焰,其他赛马能不能赢另说。就论赤焰赢得比赛,他们若是信守承诺,今日不敢起兵,那他们明日敢不敢?后日敢不敢?”
“堂堂将军大官,杀一匹马来苟且安宁,自欺欺人,何等可笑!”
她向来不爱争论、更不爱争吵。
此时竟被这两人云淡风轻决定生死的态度,激起了怒火。
“你们一定要相信杀死一匹赛马,可救万千性命,那就万千性命里,再加我一条。”
甄青鸾真的生气了。
“治不好它,你们连我一起杀了。”
气势惊人,帐中神色各异。
连讨厌甄青鸾的阿滟,都夹着翅膀,瞪大了一双鸟眼。
明先生凝视于她,黑沉双眼似乎在评判她是真有把握,还是气上心头。
斟酌片刻之后,明先生甚至提醒道:
“你赌上性命,也只有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就一个月。”
甄青鸾向来不惮威胁。
她不过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大不了再陪赤焰生死一场!
“但你鸿关马场,必须听我调遣,由我安排。”
她这要求一提,营帐里顿时大乱,吵吵闹闹。
齐华宣率先反对:“怎么可能?你把鸿关马场当成了什么地方?”
翁断也是惊讶非常:“胡闹,你一乡野女子,怎敢说出这种僭越的话来!”
马医们更是抚须摇头:“不可、不可,鸿关马场重要之地,岂敢容你一个外人安排调遣?”
唯有白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