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乔可以为这是长辈为哄她收下传家宝编造的故事,没想到有朝一日,故事成了现实。
想起被当成招牌,挂在酒楼里的仙灯,她差点要给列祖列宗跪下。幸好当缺柴火的时候没把它烧了,不然等她下去保准被打死。
想来孙思雨和方澈看见的林间楼阁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神因天地、信仰而生。现在三界安定,消失的神仙在慢慢归来,制灯人也该在山中沉睡。但是如何寻到那里将人唤醒还是未知。再者,还没摸清有多少个还在运作的阵法,眼下这个必须先终止,不然身在其中的他们都将成为林夭的养料。
不过万物相生相克,总有东西能克制脚下的禁术。
孙思雨看向方澈,说:“默阁的禁术了解多少?”
默阁的人对封存禁术的弱点必须倒背如流,可有些东西即使知道它的弱点,也找不到所求的东西。
不巧,方澈看向始终在此事之外的沈知末,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肯定能让对方记恨一辈子。
他犹豫道:“鬼没有阳寿。”
经方澈一提,孙思雨发现还真是,让禁术与鬼捆绑,既不伤害鬼也没法伤害人。可沈知末看着她那双放光的眼睛,就觉没有好事。
在孙思雨的催促下,她眼睛一闭,心一横,直接抓住黑金色的丝线。它却没有想象中难缠,发现对方不是活物后疯狂想要逃离,可怎么都爬不下白净的胳膊,最终无精打采地停在上面。
脚下法阵的光芒逐渐暗淡,鎏金色丝线上的污浊之气开始缓慢消退,虽然无法和法阵的气息相比,但众人瞬间感觉头脑清醒,疲倦感一扫而空。
天上的太阳依旧那样耀眼,田上的村民却觉得忽然暖和起来,才动了几下就开始出汗。死寂的山林传出声响,多年不见的鸟儿从山间飞出,发出阵阵鸣叫,田埂上的野花都有了香味。
他们看着,想着,将之称为神迹,面上除了喜色竟透出几分畏惧。
沈知末再次见到暖春,不得不承认他们有点本事。话说白雨桐更有本事,就是除了术法,啥都记不住,不然早没他们什么事了。
“今晚上山。”
“今晚不如现在。”
没有五官的木偶在落地时骤然变大,粗糙的表面可见雕刻者技艺生疏。
她说昨晚方澈拿着刻刀在捣鼓什么,原来是制造打掩护的替身。
原本串着珊瑚珠的红绳系在木偶脖子上,木偶瞬间变成自己的样子,弯起的眉眼简直和她如出一辙。
她算是发现,眼前人对什么都会一点。但方家不讲究血脉,祖上和不少巫觋之外通婚,他会也不奇怪。
孙思雨笑道:“还不错,就比我还高半个头?”
“我又不是傀儡师,能造出两个傀儡已经不错了。你们留下找出所有阵法,剩一个用来保持平衡,其余全部毁掉。”
林百乐隐隐不安,“多留几日也不是不行,要不明天再去?”
方澈说不来安抚的话,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其实没有多少时间。”
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而且外头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被灾祸困住,默阁还有伤患在等着缺失的魂魄。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但对其余人来说,他们也无法忽视孙思雨和方澈的安危。
此时山脚下已有村民聚集。他们带着供果和香,篮中露出菜刀刀柄在同行人的提醒下被快速藏好。
换上苍绿色衣裳的人戴着护腕,藏身在墙角的草丛,等所有人离开才悄悄走上相反的小道。
然而两拨人最终在瀑布前相遇。
不知有外人在场的村民仿佛害怕靠近潭底,将篮中瓜果随意丢至底下快速跑远。常年入山的村长将三炷香插入土中,站了一会儿便带人离开。没有跪拜,没有祈愿,好似一切只为心安。
孙思雨走近查看,却发现三支香根本没有点燃,“不敬神却拜神,不点香却心安。”
“他们不敢请神。”
方澈盯着潭中的遗骸,夜晚还不觉得,白日里瞧着竟见巨蟒头顶有两处粗糙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