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来齐了?”庄婉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
“回姑奶奶,来齐了。”
说话的是韩氏身边的嬷嬷,昨日庄婉容归家之时她正巧告假,今日才回来。
“怎么不见刘管家。”
跪着的下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说话。
“还是说刘管家何时年纪大了回乡颐养天年去了我不知道?”
一个下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姑奶奶,刘管家去城南庄子上收粮了。”
“哦是吗?看来是有人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忘了通知刘管家?”
这可是他们担不了的大罪,那人伏在地上:“姑奶奶,小的的确将话带到了!”
“于嬷嬷,你亲自替我跑一趟,去庄子上接刘管家。”
“是,老奴这就去。”
洛都城外的乡村里有大片的田地,除了百姓自家的田地之外就是达官贵人家的田庄,来回不过一个多时辰。
庄婉容高居主位神色淡然地翻看着手中的账本,堂下跪着的下人和掌柜们逐渐有些跪不住了。
“姑奶奶,既然已经去接刘管家了,不若您先同我们训话,吩咐完我们也好先去铺子里忙。”
有掌柜是庄婉容出嫁之后才来的,只听闻过这个传说中的姑奶奶,他们平日里散漫惯了并未将她放在眼中。
“薛掌柜,我同嫂嫂昨日去红颜坊之时你为何不在铺子里,听伙计说你已经三日未曾去铺子里了,不如说说你这三天未曾告假也不在铺子当值是做什么去了。”
“这...”薛掌柜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闭上嘴。
他在这铺子里懒散惯了,几日不去铺子都是常事,哪里知道这姑奶奶归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盘铺子。
“刘管家何时到我们何时开始。”
听到这话,堂下立刻开始骚动起来,等刘管家到他们少说还要再跪上一个时辰。
姜盈袖看着她娘不怒自威的模样不由得心生佩服。
到底是高门世家的主母,姜盈袖的现代年龄比庄婉容也不过只小了七八岁,但她总觉得自己除了经济自由之外并不成熟。
迟迟不考虑结婚的事情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承担家庭责任的能力。
姜盈袖和庄婉容的视线相撞,她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庄婉容瞧见了嗔了她一眼,示意她在一旁好好学着。
这一眼看得姜盈袖心猛地一跳,绝世美人儿有了岁月沉淀,实在是迷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下面的人显然有些跪不住了。
“姑奶奶就等,这庄子上忙小的走开了几日,叫姑奶奶久等了。”
人未至声先到,一道低沉的声音之后是一个灰袍男子风尘仆仆地跑进来。
这刘管家有些胖,舔着个肚子,面相瞧着倒是精明。
他进来之后并未跪下,只是站着对着韩氏和庄婉容躬身行礼。
“刘管家为侯府操持庶务,辛苦了。”
“姑奶奶过奖了,小的为侯爷和夫人解忧是应该的。”
“来人,将刘管家按住。”
堂外走进来两个健壮的仆役,进来之后不由分说就按着刘管家跪下了。
刘管家挣扎着想说话,立刻就被堵住了嘴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好了,人齐了,于嬷嬷开始吧。”
“是,夫人。”
于嬷嬷拿着簿子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城南庄子,上等良田三百亩以低于市价一半卖出,中等田五百六十亩以低于市价四成卖出...东市十二间铺子只余两间且每月亏损三十两,其余十间均低价卖出...”
忠毅侯府的家产就是是怎么被败空的,一条条列出来触目惊心。
庄婉容拿过簿子扔在刘管家面前:“刘管家,你有什么话要说。”
嘴里的布条被拿出来,刘管家“呸”了两声。
“听闻早些年是姑奶奶当家将侯府后宅管理得井井有条,您出嫁之后这侯府的情况您也是有所了解,侯府平日里开销大,铺子又没什么进项只能卖了田宅兑些银两,这卖得急自然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既是如此,那便报官吧。”
刘管家心中一慌,面色却不显:“姑奶奶这是何意?”
“按照本朝律例,买卖田地不得超过或低于市价的两成。这几百亩地都低价贱卖了,要么是刘管家你被骗了,要么是...”
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刘管家急得额头沁出汗珠来:“这...”
“好你个刘管家,这么多年你在侯府深得我和侯爷的信任,我们何事都交给你打点,你居然这般诓骗我们。”
韩氏虽不通庶务却也不是傻子,气得站起来指着刘管家,仪态全无。
“嫂嫂,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