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猜到了七七八八,甩袖而去。
待她一走,所有人便齐齐松了一口气,奎木狼仰天长叹:“下班了下班了!”
昴日鸡是个嗓门洪亮的高个儿女官,气得给他一脚:“你个蠢狼!自己没胆子开口,又欺负新人是吧?!”
奎木狼自知理亏,忙给温妤迎赔笑:“丫头你别介意哈!你于陛下有恩,你信我,再怎么作死陛下都绝不舍得瞪你一眼!”
“你别信他!”
“蠢狼又教坏新人!”
“闭嘴吧你!”
……
一时间拳脚从四面八方来,奎木狼瞬间淹没在了其中,温妤迎急急忙忙溜之大吉。
空桐悦赤着双足,雪白的身影如一只透明闪耀的蝴蝶,在清冷皎洁的月色下翩跹而去,闲庭信步却是一步十里,背影隐约透着几分着急。
彼时灵族失落于轮回还未寻回,偌大的碧落宫恢弘而空阔,待她几息之间越至宫门外,从墙头上落下时,正遇白虎带着几名星官缓步而来。
众人见着空桐悦,忙俯身行礼,空桐悦挥手让他们先退。
“陛下这么晚是要急着去何处?”白虎笑着走近,毫不避讳的,执起空桐悦的手用脸来来回回蹭,眷恋至极。
空桐悦却不曾像平日里那边抚摸他,而是冷着脸将手抽回,沉声质问:“是你让他们瞒着我的?”
一句话,白虎瞬间便明白了,他的俊脸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便是委屈:“陛下不是与他和离了么?还理会那负心汉做什么?我们只管修复灵界,与外界无需有交集。”
她耐心道:“现下魔族肆虐人间,即便我有斩杀之法,不与两界合作,凭灵族如今的规模何时才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白虎哼一声,撇脸噘嘴,十足的闹脾气模样。虽然他个儿高是个极有力量感的外貌,但摆出撒气的模样竟也一点不违和:“难道陛下敢说自己公私分明,完全不是因为个人原因才心系他?若要合作,也不必关注一个落魄小仙。”
他可不是落魄小仙。
空桐悦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这小肚鸡肠的白虎的,干脆只摸了摸他脑袋以示安慰:“你先回去吧。”
白虎扯住了她衣角的薄纱,却在她发觉前默默松去了手。他的一双眼圆而翘,冲空桐悦眨巴眼时可以是无辜与纯真,可也充斥着野性和锐利,严肃起来便全是危险。
他便以这样的眸光目送空桐悦离开了灵界,最终转身而去。
灵界之外乃是一片黑蓝的海名唤蚍蜉,茫茫无边的海望不见尽头,唯有与仙界接壤处耸立怪石嶙峋的高山,闻尧一身素净的蓝衣,抱着天潆坐在悬崖之上,天际的月亮与他对望已有半年之久,不知何时竟又回了圆月之态,他却还未等到那个人。
或许永远都等不到了。
他暗叹一声,本想结束今日的等待,盘腿直接修炼,忽然间那沉静如一块巨大磐石的蚍蜉海忽然传来徐徐波澜声。
他眼微动,就见月上忽而划出一道璀璨金光,那光如上好的绸缎,可又云雾般飘逸,细密宛若尘埃的金色光点闪烁在整片天空与海洋。
那一身雪白的人便这样款款而至他跟前。
空桐悦纱衣轻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闻尧静静回望,眼底的情绪涌得纷乱又迫切。他虔诚地伸出手,空桐悦便搭着他落下地来。
华光敛去,蚍蜉海重新归于平静。
“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闻尧反握住她的手,忙不迭道,“小白,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今日我什么都同你说。”
“不必了。”空桐悦将手抽出,“那些都过去了。无论是那闹剧似的婚礼,还是你以言景焕之名欺瞒我,都过去了。”
“不是的……我有苦衷!”
“那也无所谓了。”空桐悦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愿听,但她想今夜她便是要来说清楚事的,她也最不愿自己与闻尧浪费过多时间,便道,“往后我便是灵皇了,往后我是整个灵界的支柱,我没有精力,也没有资格再做其他的事。
“虽然你瞒我真实身份,但你确实帮了我许多忙。我这人不算大方,就当我们扯平了吧。往后你也莫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有空在我这儿守着,不如多去陪陪蓬莱仙主。你再不问世事,蓬莱可能都要覆灭了。”
闻尧一愣,苦笑说:“你也觉得我冷漠到连生父生母也置之不理?”
那一瞬,空桐悦听出了闻尧的痛苦与委屈。
或许这其中真的有误会,他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错怪了他。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空桐悦也不能问,不能让自己知道那些事,她怕自己心软。
她不能让闻尧在自己心里变得更重要。
因为往后,她会在灵皇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上孤冷一辈子,可闻尧却拥有广阔的天地,那是他用半辈子的时间追寻的另一个世界。
她不能牵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