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盛时瑶迟疑,“……这难道是书的名字?”
阮笑笑:“不是,我等会儿把推荐的书发给你。”
电话挂断。
阮笑笑点开那个不知道是日出还是日落的头像。
上一条消息在前不久就有回复。
【Y:你这话。】
【Y:让我怀疑到底你有没有看过我的字。】
她之前只当这是属于程朝昀的傲慢,没再回话。
但现在,她手指放在键盘上,几乎笃定地打字。
【笑笑:所以你认识小程?】
【笑笑:而且还知道他的字迹?】
程朝昀回得很快。
【Y:听程黎说,阮老师明天早上不是要上早自习?】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现在还没睡。
【笑笑:准备睡了。】
阮笑笑下意识先辩解。
然后继续打字:“但是突然想到”——
【Y:那晚安。】
阮笑笑:“……”
心情复杂。
-
这天晚上,窗外风雪飒飒,阮笑笑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
应当是在昏黄的下午。
枝繁叶茂的树冠被西行的日光投落下斑驳的阴影,影影绰绰地笼着大半栋教学楼。
阮笑笑就这样行走在被光影交错的走廊上。
那仿佛是一条看不清尽头的长廊。
时而窄小的如抓着人的心脏,时而又广阔的似置人于茫茫。
偏偏课间的嬉闹声与枝叶间的蝉鸣还在耳边燥热不息。
虚幻与真实交织,令人的情绪也上下沉浮。
不知道走了多久。
她终于看到一个人。
是……
倚在护栏边的程朝昀。
各种声音在这一刻通通远离。
视线里的少年偏过头,抬起被光辉染色的长睫,眸光散漫地落在她身上。
空气炽烈又静谧。
他唇边扯了点弧度问:“阮笑笑,你的作文怎么每次分都这么高?”
阮笑笑听到自己回答:“你可以改改自己的字体。”
“哦。”
程朝昀视线扫向下方,复又抬起,“看来我白教你数学了。”
在阮笑笑疑惑的目光里,他继续说,“你怎么会把我的字迹和别人记错?”
……
凌晨六点半,阮笑笑被闹钟铃声叫醒,才恍惚从回忆编织的旧梦里挣扎出来。
梦的大多数内容已在睁眼那刻抽离,徒留情绪仍淡淡地萦绕周身。
疲惫倦意像是给脑子蒙了层厚布,压得人沉甸甸。
阮笑笑琢磨不透这梦,也没品出里面的情绪,回溯了会儿,只记得那股难受感。
像是各色颜料混杂一通,最后变成了某种深暗色,不显眼,但却足够浓烈到难以忽视。
阮笑笑抬手揉了揉脸,以触感带来点真实,起床穿衣。
冬季夜长,外面只展露出几丝细枝末节的天光。
马路上车辆零星,路边的环卫工人正清扫积雪。
扫帚与地面的摩擦一下又一下,夹杂稀疏的鸣笛声。
正欲苏醒的城市,一切声音都在渐渐唤起。
阮笑笑半张脸缩进高领毛衣中,在公交车站台边听这颇有规律的声音出了神。
她不常做梦。
也很少醒后还记得梦的内容。
但今早那个怪异的梦,总是从神思的缝隙中钻进来。
她告诉过程朝昀改变字体这事没错。
但他从未平淡地回过什么“哦”。
程朝昀曾经教过她数学题这事也没错。
但那都是她不得已主动去问,程朝昀只说是解答疑惑,而不认“教”这一带有师徒性质的字眼。
还有那句“你怎么会把我的字体和别人记错”,结合上下文去看,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这种翻来覆去的质疑与否定一直持续到阮笑笑接到程朝昀的微信电话。
“早上好,阮老师。”
公交车离学校只有几站时,阮笑笑接通电话,又看了眼来电人显示。
确认是程朝昀,又是这样的称呼,阮笑笑调整语气,“早上好。”
高立言在办公室里聊天时说过,家长大清早的打来电话,绝大部分是因为学生生病要请假。
“如果是生病请假,可以给……”
“不是。”
程朝昀回她,“只是想问下,附中早自习现在都是这个时间点了么?”
阮笑笑:“……?”
程朝昀:“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