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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然走到后山,就见秦烈坐在轮椅上,用左手不甚熟练得舞着一只长枪。一旁的回雪抱着秦烈的披风站在不远处,秦然忽然想起那天回来后,秦烈特意找到她,跟她说让回雪回去也会有新的人来盯着他们,倒不如回雪留在这儿。绘烟年纪小,不算稳重何必折腾。
秦然不理解秦烈的用意,但秦然听她长兄的话听惯了,北府出事后秦烈不如以前话多,秦然更不愿违背她长兄的意愿,便也没再说什么。
回雪见她来,忙迎了过来,秦然将手里的水袋递给她,又接过她手中的冷了的水袋,道:
“新装的热水,正喝。冷的我拿回去罢。长兄练了许久了,差不多劝着些,过猛了倒也伤人,别再伤着了。”
回雪忙应下,秦然正欲回身,却被秦烈叫住:
“阿然过来。”
秦然闻言走过去,接过秦烈递来的长枪,秦烈扬了扬下巴。秦然不解,但仍退后了几步,起势,看向秦烈。秦烈没言语,挑了挑眉峰,示意她开始。
秦然手腕一转,枪尖斜指地下,退后一步重心下沉,枪尖挑起抡出一个完美的半弧,枪尖刺出有凌厉破空之声,向前刺挑,侧身横拦,回身枪尾防挡。枪尖搅动气旋,飞灰扬沙。立步旋身枪尖陡然掉转方向,一个漂亮的回马枪。
秦然收住,站定看向自家长兄。秦烈蹙起眉,左眉峰上一段刀疤压得低低的。秦然抿着唇等他说话,不出意外的,秦烈“啧”了一声道:
“轻枪舞起来都这般不稳,手抖的根本防不住人,不过是花架子。瞧这漂亮,用不上两招便送了命去。
明日起,我亲自盯着你练功。不得有偷闲。”
秦然没言语,秦烈看向回雪道:
“水拿来。”
说着接了过来,递给秦然道:
“今日就算了,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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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难得摆着一瓮鸡汤,秦野和林承泽眼巴巴的站在门口瞧着,见两人回来了,忙迎上来往里请。秦烈瞧见也一惊,挑挑眉看向秦然。秦野过来扶起秦烈入座,秦烈坐了,几人也落了座,怀德上来布菜,秦烈道:
“给那两个馋鬼一人一只鸡腿罢,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话糙理不糙,两个小子闻言眼睛一亮,林承泽还有心让一让,却在怀德将鸡腿放在眼前时,嘴里的话结巴了起来。秦然笑道:
“吃罢,你二人还在长身体。”
说着又看向秦烈道:
“这是今儿绾绾来带的,说是给你补补身子,你回来这么久也没来请个安,心里过意不去。
今日也没见着,叫我给你带个好。说是请大哥哥安。”
秦烈同温宓没什么交集,但因着秦然的缘故,温宓对秦烈的礼数格外周到,秦烈也知二人关系不必寻常,道:
“她倒是同你要好,也费心了。”
秦然想起今儿温宓的话,低下头笑了笑,给秦烈盛了一小碗汤,道:
“她特特放了尚好的人参,不知是谁送给小陆大人的,我说小陆大人都没舍得吃,你倒给我炖了汤。长兄尝尝,正经好东西呢。”
秦烈接过来道:
“她待你好是她的心意,你也别一味受着。咱们家虽不比当年,该有的礼节也不能缺了。该回的人情,便要回,虽不如人家贵重,但是心意要诚。
越是此时,越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秦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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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泽和秦野一人一张书案,坐在那温习功课,林承泽倒是认真有几分样子。秦野百无聊赖的玩着毛笔,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又把手放在烛火前,借着光摆手影玩。
秦烈放下药碗,看也没看,厉声道:
“狼奴,你要是再混玩,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秦野被点了名字,吓得手一抖,手上的毛笔戳在脸上,画了一道墨痕。林承泽瞧见了,抿着嘴偷笑,秦野呲呲牙喉间发出威胁似的低吼。
秦野如今汉话说得一点问题没有,只是行为举止里仍有抹不去的兽性。平日里最常见的,便是秦然夸了他一句后,他就眼巴巴的盯着人家,直到自家姐姐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心,便像小兽一般的高兴的什么似的。露出森森的白牙来,要是有尾巴,定是摇成了花。
又或者,如刚刚一般,或不满或威胁,更或是护食的时候发出些低吼。
秦烈常讥讽秦然秦野,二人站在一起合该叫牙尖嘴利,秦然嘴利,秦野牙尖。如今秦然大了,倒也不再得理不饶人。倒是秦野,牙是真真儿的尖锐。有次同林承泽疯闹,两个小孩滚到一起去打闹,不知怎的手撞了秦野的牙尖,血汩汩出,吓得秦野一连好几日不敢和林承泽疯。
回雪见秦野糊了一脸墨,忙去拿湿帕子给他擦,秦烈却不惯他,道:
“自己出了丑还不让人笑?你冲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