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大理寺少卿贪污案被殿下查清后,殿下又推了陈源任少卿,一时间,吏部尚书府无限风光。”
“本王还说陈源那个草包怎么可能轻易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原来是本王帮了他一把,”楚文错拿起酒杯,将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不过,如今吏部尚书也因受贿被弹劾,陛下前几日已开始怀疑本王当时推崇陈源的动机。”
“孟大人,你说,本王该如何做,才能打消父王的疑虑?”楚文错微眯起双眼,他的语气虽漫不经心,但气场强大。
孟珩知晓楚文错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却是没想到他会对孟瑶家下手。
“按本朝律法,官员受贿严重者,一律当众斩首,以示天子之威,”孟珩顿了下,“可若要让陛下打消疑虑,需得用更重的刑罚,抄家凌迟……”
如此一来,楚文错便可向皇帝示意,自己也是受了陈家的蒙骗,这才推了个奸臣去大理寺这等专司审案的庄严之地。
孟珩的声音越来越小,楚文错却越笑越灿烂。
“孟大人还是心软了些,若是只抄家,再给陈知让判个凌迟处死便能让在朝四十多年的父王打消疑虑,本王当然求之不得。”楚文错起身,唤月棠服侍自己出门,再未给孟珩一个眼神。
陈知让这受贿罪老早以前刑部那边就在查了,那位刑部尚书原对党争并无兴趣,这段时间却突然开始查朝中哪些官员有重大贪污。
刑部尚书是近几年才上位的新人,在此之前,他曾在国师府当过前任国师的徒弟,和现任国师商鹤吟的关系也还算不错,楚文错一看便知晓,陈知让此案背后的助力,少不了商鹤吟的推波助澜。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者密不可分,其中利益牵扯复杂,让一个有把柄的吏部尚书轻易下台可以很难,也可以不难。
若楚文错一定要保下陈知让,这事就会变得很难。可惜,陈知让不够忠心,陈源在大理寺任少卿,若他聪明些,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父亲被抓住把柄?
陈家这颗棋子是该换新了。
孟珩此人呢,是个气性小的,他若真能忍便不会特意作那幅海棠伤鹤图,只管自己当好一颗尽职尽责的棋子,他才华横溢,治学治官之道得了孟太傅的真传,楚文错不会轻易舍弃他。
但他错就错在,试图暗中在情爱之事上胜过楚文错,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却又在东窗事发后卑微地讨好楚文错。
若楚文错因此惩罚他,那他就会觉得自己是因维护自己的妻子商鹤吟,暗讽三皇子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才会被罚,反倒会让他认为自己是个好丈夫。
楚文错生平最讨厌这种虚伪的人,所以,他偏偏不罚孟珩,而是让孟珩的二姐孟瑶受苦,这世道,寡妇可不好做。
真不知道,商鹤吟究竟是看上这孟珩什么,愿意嫁给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楚文错把孟珩一个人留在了醉烟楼,难得带月棠回了自己的王府。
刚下马车,暗探便上前复命,告诉他太子那边没有任何动作。
冬至祭祀如此重要的典礼,就算太子无意在祭祀上动作,那也该派人打探有没有人要在祭祀上捣乱才对。
事出反常,楚文错思索许久,却仍不得其所。
而在太子东宫这边,淮王久违地为自己和太子斟满了竹叶青酒,此酒刚入口时酒香醇厚,带着一丝甘甜,但后颈足得很,寻常人喝一杯便不能再贪。
“国师大人当真是要我们按兵不动?臣弟的人说,这几日三弟背后的阵仗大得很,若是不加以防备,臣弟怕……”淮王话音刚落,太子便低低地笑了一声。
“文钧,商姑娘做事谨小慎微,入朝三年便在朝中掀起好几番风浪,你该对她更放心些。”
太子和淮王虽都是皇后所出,但淮王和他的父王一样身形宽厚,太子则继承了皇后的沉稳和清秀,一袭白衣翩然,似天上谪仙。
“臣弟对国师大人自然信服,只是事关皇兄安慰……可若皇兄执意如此,臣弟一切以皇兄的意愿为准。”淮王顿了下。
太子轻抿了口竹叶青,“无碍,倒是孤忽然想起,自商姑娘嫁给国子监的孟大人后,足足一年都未曾见过她了。”
东宫的红梅开得旺盛,与国师府这几日盛开的那几枝如出一辙的清冷,前任国师喜桃花,只是他的那位徒弟对红梅尤其钟爱,这才种了几株在镜花湖旁。
这东宫的红梅,还是那位小徒弟亲自种下的。
太子低垂眉眼,许久之后才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