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星穆一句别害怕,一切有他,使得沈君安惶恐的抬起头望着他,她本想着趁四下无人,要不直接向萧星穆挑明她不想要嫁给他,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及其愚蠢,到这个节骨眼了,她还有什么退路。
沈君安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突然想起进宫前父亲跟她说的话:“安儿不要害怕,你只管大大方方去,万事自有父亲为你兜底。”想到这,沈君安心里暖暖的,心中的紧张去了大半。
慌神间耳边传来太监尖声尖气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厅堂内的二人皆是起身恭敬行礼,满是南珠的门帘被人掀起,擦出清脆的声音,当今陛下萧泽摆摆手示意起身:“今日家宴不必拘礼。”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向厅堂中央的主位坐下。
沈君安直起身子,才见陛下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朴素但尽显贵气的温婉女子,沈君安一时也很难猜出她是谁,只是在那女子路过时也无声的行了个礼。
女子见沈君安面带轻纱只觉得新奇,脸上含着温婉的笑意,拉起沈君安的手忙道:“这想必就是沈将军的爱女沈君安吧!”
“君安这是陈贵妃。”萧星穆柔声提醒。
陈贵妃原名陈子兰,是侯爷陈子明的妹妹,十六岁入宫侍奉,膝下无所出,先皇后死后,她便成了新宠。
“臣女沈君安见过陈贵妃。”沈君安双手交叠,身子半蹲恭敬的行一礼。
陈贵妃满脸堆笑:“不必多礼。”说着扭身在萧泽右手边的客桌旁坐下。
陛下心爱先皇后,哪怕她死了,也没人能抢走这份宠爱,主桌皇帝身旁的位子至今无人敢坐,哪怕是现在深受宠爱的陈贵妃也不行。
沈君安将一切看在眼里,但始终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衣服端正的坐在萧星穆身侧。
萧泽上下打量着沈君安,看着她的一言一行,心里想着倒也不像刘嬷嬷说的那般粗鄙。
萧泽抿了一口茶,语气中满是压迫与肃穆:“为何遮面呀?”
沈君安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起身回答:“臣女今日误食了杏仁,现下面容可怖,怕辱没了圣上的眼,所以才遮面。”一字一句,不缓不急尽显端庄。
“哦?那倒是不巧了?”萧泽语气中带着威严,老来俏的脸上似笑非笑。
今日萧泽本就是打算瞧瞧这未来的儿媳妇长什么样,现下看不到,萧泽心中很是不满。
陈贵妃察觉到了萧泽投来的目光,心里明白,这个坏人怕是要自己来当,于是脸上堆笑:“今日是家宴,没有外人,君安小姐也不必拘着,既是脸上不适,不如将面纱摘下透透。”
沈君安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没有丝毫的迟疑连忙道:“那君安失礼了。”
沈君安摘下面纱,一张脸水肿成女子拳头大小还泛着红,像极了年夜饭上煮熟的猪头,两片唇也肿的像两根横挂着的香肠,确实是遮着脸还能看,漏出来只会令人作呕。
一旁的萧星穆惊讶的睁大眼后又化成了宠溺,嘴角也是压不住的笑,心想着为了不和我成婚,你竟拼搏至此了吗?
本还在正定自若喝茶的萧泽,看见沈君安一张脸时,只觉心悸,端茶的手吓的有些抖,他恨不得叫人将她扔出去,但还是压着性子道:“既身体不适,还是将面纱带上吧。”
沈君安显得很是听话乖巧,但慢手慢脚的将面纱戴上。
萧泽后又问了一句:“可有不发病时的画像?”
沈君安答得轻快:“其实臣女平日里跟现在差不了多少。”
听了沈君安的话,萧泽嘴角直抽抽。
萧星穆见沈君安一脸得逞的样子,心中只觉好笑,于是故意道:“儿臣瞧着君安小姐倒是挺可爱的。”
沈君安惊讶之余,眼神中还带着“你不是有病吧”的意思望着萧星穆。
听到萧星穆的话,萧泽则是气的直咳嗽,像是心肺都要咳出来,萧星穆和陈贵妃忙的上前为他拍背顺气,沈君安则是手足无措呆愣愣的站着。
沈君安看着萧泽,又瞟了一眼萧星穆,心想能不咳嗽吗?自家儿子审美上有毛病,喜欢丑的,没气死都算是轻的。
萧泽托起陈贵妃递过来的茶水猛地灌了一口,平复下来在心中盘算着,自己与文淑的孩子绝对不可以有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媳妇。于是他向身侧的陈贵妃使了个眼色。
陈贵妃心下了然,忙的扶起萧泽说先去伺候陛下更衣。
萧星穆和沈君安又在厅堂喝了好一会的茶,才有宫俾来招呼着几人到厅堂后面的圆桌旁坐下,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见人都坐齐了,陈贵妃向一旁的宫女使了眼色,宫女接受信号成功,端着酒就往萧星穆身上招呼,见酒洒了萧星穆一身,连忙跪到地上重重的磕头:“穆王殿下恕罪。”
陈贵妃也是机敏忙的站起身呵道:“狗奴才,还不滚出去。”
沈君安倒是正定,吃瓜一样的看着这一切,不想关心,也不想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