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文发现了一个食管扁平苔藓的患者？”黄老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似乎已经睡着，但邓明和周从文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老板。”邓明看着自家老板，心里焦虑担心，欲言又止。
“这病不多见，用药吧。要是能回去，我亲自去看看患者，看看治疗效果。这么多年，类似的病例只见过13个，这是第14个。”
“……”邓明想什么，但还是没……
“你要什么？”黄老问道。
“老板，我了您别拎着笤帚打我。我的脸皮不像周从文那么厚，您要是追着我打，我怕是……”邓明半开玩笑半当真的道。
“不会的，那小子其实挺神奇的，庞各庄的口罩这回有大用，在那之前你能想到？”黄老依偎着墙壁，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疲倦与沧桑。
但疲惫与沧桑中还藏着点小欣喜与释然。
邓明知道自家老板肯定在咬着后槽牙坚持。
汤庄的医院经过一周的时间，眼看着已经改造完毕，老板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各种讨论、研究，多年丰富的临床经验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来。
与会人员的级别很高，还涉及的是呼吸内科的诊断与治疗，邓明都插不上嘴。
本来老板不用上，可没谁能拗得过这个老小孩。
毕竟已经八十了，老板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邓明也不知道。他一直在敲边鼓的劝自家老板，可老板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老板，要不咱歇歇？这几天开会、病例研讨，太累了。”
“当医生哪有不看患者的，你以为是江湖上的神医。”黄老道。
“您看过了。”邓明纠正，“临床上治疗都是小医生的活，您这种级别的医生没必要去一线。句不好听的,您现在去一线,一线的人手忙脚乱还得照顾您。”
“嫌我添乱？邓明啊，你怎么和周从坏了呢，话里话外我老。”黄老鄙夷道，“这还真是好不容易,坏一出溜。”
有么？邓明想到周从文。
他一边和老板“闲聊”,一边打电话安排周从文的患者。
“那小子挺厉害的，其实要是早遇到他几年就好了。”黄老叹了口气,“他的法是对的,只要做好防护，这病没什么大不了。虽然现在物资不够,可最重要的口罩周从文竟然莫名其妙就给备齐了。”
“老板,您的是假设早遇到他几年的话是不是可以让他顶上去？”
“当然，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老了？这几天折腾的我一身骨头都要碎了。可惜这是呼吸内科的病，我虽然不用管,但不去看看总归不放心。”
“老板，有其他人。”
“我不放心,总是要去看看的。”黄老悠悠道,“俗话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到了用兵的时候,我躲在后面像什么样子。”
“您年纪不允许。”
“的好像你的手术做的比我好似的。”黄老微微一笑，“周从文还得过两年才有资格这话。”
“可……”
“没什么可但是的，多了都是车轱辘话,别跟我家老太婆前面的事儿，你就我吃的好喝的好，每天闲溜达就行。”
谷/span“老板,您觉得师娘相信？打听消息的门路多的是，我跟您在前面干活,师娘都不跟我话。”邓明垂着眼帘，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黄老抬起头，瞥了一眼邓明，不置可否。
等邓明安排好周从文的患者，又叮嘱一定要好生照顾之类的,习惯性把人情做足,这才收起电话，双手拢在身前，仿佛抱着保温杯。
“周从文那孩子不错，按这次他是最适合的，可惜我不舍得。”黄老道，“咱爷俩交心，这次的确是我偏心了。”
“老板，别，能跟您上前线，周从文不知道有多羡慕。”邓明连忙道。
“我知道危险，这玩意怎么看怎么怪，你没经历过旧社会，也没当过赤脚医生，不知道当年多苦、多难、多凶。”黄老道，“我知道这些，所以不能让周从文上。”
“他还年轻，再摔打几年。”
“跟裴院长了么？”黄老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了，要是咱爷俩回不去，他给周从文留个带组教授的名额，带编制，想来几个来几个。”
邓明这话的时候心头没来由的一疼，鼻子有点酸。
眼前的事儿远远不像自己和老板的那么轻松，南方很多医生直接辞职，死不上一线，这也都是事实。
“嗯，那就放心了。”黄老道，“人走茶凉，剩下的要看周从文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那小子厉害的很，不用担心他。”邓明咧嘴一笑，“而且他的脾气从不吃亏，您没看见在惠灵顿的时候，周从文去换衣服，听到宫本质疑您的手术，他二话不上去就打。”
“外国人吃这套，德高教化之类的只有咱们才信。动手没错，但要分场合，比如……哈哈哈，不这个。”黄老刚要灌输价值观，下意识的顿住。
“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几分钟，咱们去新医院看看。这几年国家发展的不错，要是换从前，哪有这么容易建成负压医院。”
“老板，我还是建议您眯一觉，睡八个小时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