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其眉头高抬,面罩之下不知是何神色。“谁派你们来的?”
“可救你逃出生天之人。”程郁来向来爱故弄玄虚,此时更是派上用场。眼下太子要杀自家詹事府中的司直,主仆翻脸无非是主上被捉了把柄又或是做臣下的干了什么叛主的勾当。总而言之,此种局面太子殿下最大的政敌自然就是眼前这位尚司直的救命稻草。理所当然,非楚王莫属。
程郁来与利轻舟都晓得即刻自爆身份太过草率,况且眼前的状况相较起卫家军的人,楚王部下可比前者更有说服力,也抵用的多。二人背过身商量了几句,随后达成共识,不如假借楚王之名查清这尚其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惹得太子殿下杀也杀不得,关也关不住。
“这位先生故弄玄虚好没意思,还请自报家门,让在下有个考量。”尚其有几分怀疑这是太子派来套话的伎俩,便想着先哄他说出幕后之人,若真是太子派来的人他也不怕,找到东西后逃出詹事府也用得上他们 。
“对太子不利的人反之就是我家殿下的贵客,尚司直将詹事府搅得天翻地覆,分明来去自如却不急着跑路,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儿了吧。”
利轻舟脑子浑噩,只想着一会儿怎么制服这尚其,听得他一番话倒像是被叫醒了魂儿,“尚司直瞧着也不像是个贪恋金银的人,难不成是从前藏了些私己在府中,如今回来取了?”
尚其这头仍在算计,眼前这人虽瞧不见面容可绝非等闲,一句话便已将他的目的猜出。即使他得手将东西取回,想逃出内城已是不易悄无声息走出黎康更是难上加难,若是多两个混淆视听的帮手好似会顺利些。这东西假若到了楚王手中反倒会更有用些,这位殿下与太子不和已是朝野皆知的事,兄弟二人明争暗斗一向都未停过,有了这证据楚王哪怕辞了兵权也要赶回都城参太子一本。既然如此送上门的帮手,为何不要,只是这真假还有待辨别……
“不愧是楚王殿下的部下,果然伶俐。不过尚某如今身处危局,务必事事谨慎,还请先生自证身份。”
说罢,尚其伸手向他索要信物,以证其主。
“拿来。”程郁来侧过身,也对着身后的利轻舟摊开手心。
利轻舟有些发懵,他哪里有什么信物可自证身份,尚其就在几步之外又不方便挤眉弄眼的打掩饰,利轻舟只好半眯着一只眼看向他,谁料程郁来再次招了招手,示意他不要再拖延。
“昨日替王爷传话时我不是将那令牌给了你嘛,快拿来。”
方才换衫时利轻舟将那两块合二为一的令牌藏在里衣,现下只好背过身去解了外衫掏出。“喏,给你。”他留了个心眼,又将两块合成圆月形的令牌分开,只拿了半块出来。反正尚其又不知楚王一党私下里用的是何令牌,这半块足够糊弄过去了。
尚其接过令牌只匆匆扫了一眼后便将其收进自己袖中,二人反应不及捞了个空。
“二位放心,出了都城便将令牌奉还。”
尚其确是不知楚王私下里用的是何令牌,可这令牌打眼一瞧形状怪异,尚其到底是詹事府出身有些见识,认出这令牌应是有一阴一阳两块,缺一不可。无论对面二人是何身份,这半块令牌也足以让他用来傍身了。
因着尚其即使蒙着眼都能认出詹事府的路,有他在三人行走间犹入无人之境。顺利绕过所有守卫后,三人行至一间殿前,殿左右有两阁,匾上漆有金字,其字为——鹤鸣殿。
鹤鸣殿是太子平日读书处政之所,自手握监国之权以来太子便一直留于宫中,鹤鸣殿被牢牢锁住,平日里守在此处的内侍正被李信维责罚,哪里晓得这时会被人钻了空子。程郁来与利轻舟在庭前把风,原以为尚其会撬锁的本事,能轻易解决门上的锁后再进殿去找那东西。未曾想他在殿门处停下,颇为波折的荡上房梁,从匾后摸出一细小的物件,砰地一声笨重落地。
与预期落差过大,程郁来着实是失望了一把,他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调侃道:“原来尚司直有梁上君子的爱好。”
尚其这会儿没工夫与他耍嘴皮子,他一手捂着屁股一手开了锁,进殿前十分警惕地拜托道:“还请二位在此把风,尚某去去就回。”
生怕消息泄露东宫卫捉了几个赤脚大夫和散医打詹事府后门而入,中庭中央绑着几个攀墙失败的内侍,李信维下令将他们杖打五十,各院各部开始清点人数。
詹事府近半官吏被太子抽调至文枢院,今日当值的几位大人尚不知此事,李信维下了铁令命詹事府一切下人不得声张此事。事发突然,他当机立断锁詹事府烧药草防时疫,暂时将詹事府中混乱的局面稳住后心里却打起鼓来,觉得此事过去蹊跷。于是叫来当初断定尚其身染疟疾的小郎中,再行诊断。
这两日看守尚其的内侍接连病倒,上报后非但没见到大夫还被管事认为几人躲懒,挨了好一通骂,今早更是晕死一个。几人都没存下私己,经人介绍,听闻外城东巷有位小郎中诊金收取微薄又医术不俗便凑了银两请来这小郎中。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