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这些年典当得来的银子早就花了个七七八八,此次娘亲病重看病抓药更是把剩余的银子都花光了。
现在的家里就是一贫如洗,就连米面也没有多少了。
除了金钱上的困局,她们家里还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个雷这么多年来一直藏在她们心中,就怕有一天落下来砸得个粉身碎骨。
这个惊天秘密就是——她的身份。
她其实不是男丁,而是一个女子,当年前朝招兵,把她爹给抓走充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传来,她和她娘心里都觉得应该是回不来了。
当时娘肚子里刚有了瑾昀,在等待的时间里泾州大乱,家乡一派混乱,平时的那些地痞流氓都乘乱劫掠,乡亲们都四处逃窜。
她们也不可避免地逃离家乡,一路跋山涉水直到逃到安全的京兆府治下。
管理京兆府的父母官为她们这群流民重新立户,当时她家里没有男丁,娘亲想着现在兵荒马乱女子的身份不安全,而且她们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丁来撑起门户。
就这样,在她三岁的时候,她成为了一个男丁。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张瑾言从小就不敢与外人接触过深,待年岁渐长,女性特质开始显现之后就更是不敢与别人接触。
这些年来战乱不断,朝廷也改头换面了,从隋改为了唐。
张瑾言从小就偏爱这些,小小年纪每当听到大人们议论朝局时就会在一边偷听,所以她对于朝局的变动也是最敏感的。
前朝皇帝荒淫无度,她爹就是被前朝抓走的,她对于前朝的恨意不必其他人少,现在的这个皇帝貌似是个好皇帝,看着周围人脸上叫做希望的光芒,张瑾言也不禁松下口气。
可惜,娘亲等不到了,想起病中奄奄一息的娘亲,张瑾言心里一阵酸楚。
不知这辈子是否还能得知爹爹的消息,爹爹他又魂归何方。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来张瑾言心绪混乱繁杂,娘亲或许已经与爹爹相见了吧,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能重获安宁。
“哥,喝水。”张瑾昀双手端着一碗水走到张瑾言身边,神情担忧地看着他。
她身份的秘密只有她和娘亲知道,本想等瑾昀长大一点就告诉他的,但是...
心里谓叹一声,张瑾言浅笑着接过陶碗,安慰他:“瑾昀别怕,哥哥已经大好了,你看,现在不就已经能下地了吗。”
张瑾昀仔细观察张瑾言的神情,确认他是真的没事了才放下那口气。
担忧渐消,一丝委屈害怕的情绪又绕上心头:“哥,昨晚吓到我了,别丢下我...”
张瑾言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一次崩溃,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弯下腰紧紧抱住张瑾昀。
“好,哥哥再也不吓你了,对不起。”
想起自己有过的逃避心理,张瑾言就被愧疚所淹没。
张瑾昀只用力地拽着张瑾言的衣服,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两人通过这一哭倒是让丧气的心情恢复些光亮,事后张瑾昀有些不好意思,埋着头冲去烧火不敢搭理人了。
笑看着别扭的小弟,张瑾言一心只觉得可爱,娘亲要绣东西,所以张瑾昀基本是她带大的,可以说在张瑾昀心里,张瑾言的地位是要比娘亲要高的。
大病初愈的张瑾言脑袋还有些晕,慢慢挪动脚步到灶间看了看米缸,看着只有薄薄一层的大米心里叹气。
看着稚嫩的张瑾昀,打起精神说:“没事,把米都煮了吧,家里还有一些钱,明天又去买些回来,别担心,哥哥已经想到赚钱的方法了。”
张瑾昀心下有些着急,但还是决定听从张瑾言的话,就把仅剩下的那点大米给舀了出来淘洗。
张瑾言在一边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饭做好后两人也不摆桌子,就在灶间吃了,收拾好后张瑾言就被张瑾昀催着回去休息了。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快恢复,张瑾言也不反抗,顺着张瑾昀的意思回到屋里躺下。
现在正值夏至,天气炎热,晚上盖薄薄一层被褥就够暖和了,也正好现在是夏天,要不然她们还得面对凛冽寒冬的考验。
家里的厚被子已经很多年了,早就不暖和了,娘本想着今年多绣些绣品攒些钱换床新被子,奈何世事难料。
如今别说是换被子了,连吃饭的钱都不够。
张瑾言实在是睡不下,坐起身来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个小匣子。
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铜钱,看着多,实则一吊钱都没有,除了铜钱外还有一个吊坠,这是爹留给自己的,当年不管多么困难娘都没有当掉。
张瑾言神情复杂的看着吊坠,思索一番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没到那一步,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买几斗米了。”
现在是新朝初期,朝廷鼓励百姓休养生息,赋税极低,粮食的价格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