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蒋正贵是专干放贷贩毒的坏人,那么山鸭会就是专门惩恶扬善的正义组织。
他们擅长以暴制暴,行事风格雷利不拖拉,在黎昌是出了名的硬。
可过于蛮横,不仅坏人闻风丧胆,普通百姓见着那半朵红莲,心里也是突突的不好受。
蒋正祥现在可以断定这伙人并无恶意,提防着的心自然也就落下了。他把头朝向窗外,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
花臂男斜瞄了一眼,扬着嘴角笑道:
“这小子不会真把我们当成他的保镖吧,这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同行的人答道:“肖姐让咱们来保护他,他是保护对象,咱们不是保镖还能是啥?”
花臂男冷冷地哼了声:“狗屁东西,啥也不是。”
肖雅来酒吧调监控的事儿,倘若没被前台传进她男友毕华清的耳朵里,肖雅也不会叫人去护着蒋正祥。
因为毕华清过于小肚鸡肠,他的报复心也几乎成了病态,肖雅没法儿控制他,就只能趁早防护。
刚把蒋正祥平安送到站,花臂男就给肖雅回了信,接着上了返程的动车。
蒋正祥上了回家的公交,熊静静和吴天楠都在车上。
见到熊静静的好奇大眼睛,蒋正祥的耳根子瞬间透红。他说过不坐动车,却出现在了动车站的公交车里。
他撒谎了。
顶着俩人炙热目光的拷问,蒋正祥拨弄了几下口罩,依旧昂着头走到了最后一排。
“小兄弟,投币了没有啊?”司机透过墨镜往后看,呲着牙说:
“没投币着急往里头走什么呀,座位多着咧!”
蒋正祥愣了,他倏地站起身,拿着乘车码走了回去
吴天楠没见过蒋正祥有着急忙慌的时候,这画面让他是又惊又喜。
只是熊静静也在车里坐着,吴天楠没敢取笑,他担心这样会显得很低级趣味,只好强忍,憋得身子一颤一颤。
时间一到,车子就启动了。
车上人太多,熊静静知道要穿过人群去找蒋正祥会很费劲,于是就给他发消息:
“你不想跟我在一节车厢,可以直说,没必要骗我。”
发完,熊静静就关掉手机放到腿上。
她望着窗外,耳朵却时刻注意着车厢,随时准备在众多嘈杂的声音中,抓取自己的消息提示音。
可等了很久,熊静静依然没有收到回复。
她有那么几秒是想要冲到蒋正祥面前的,不为讨说法,只是想一吐为快。但是她没有,而是选择把之前的消息复制过来,然后重新发送。
在车子停住,车厢“血液循环”的那个空当儿,熊静静的手机响了:
“既然都猜中了我的言外之意,何必多问呢?”
熊静静看完关掉手机,毫无征兆地起身下车了。
吴天楠正打着盹儿,可当熊静静的衣摆从他的大腿上飘过,他醒了过来。
只是这时车子已经驶出站台,他没能追出去。
“师傅,把门开开,我下去。”吴天楠摁了几下车铃,吆喝着:
“我朋友把我丢车上,自己跑了。”
师傅憨笑道:“那不行,站点停车,这是规矩。”
吴天楠没再继续哀求,拿出手机给熊静静打了个电话,可总是在通话中。他心里着急,就去找蒋正祥借手机——这小子的电话,熊静静指定是不敢挂。
“我手机没电,你的借我,我给我妈报个平安。”吴天楠的鬼话张口就来。
蒋正祥不借:“我在听歌。”
“喂,这么些年的交情,没必要这么绝情吧。”吴天楠求起人来简直就没有脸:
“帮这个忙,咱哥俩的情谊不就更近了吗?”
蒋正祥很不情愿地回了句:“不是很熟,不想帮。”
吴天楠老脸一红,冲着围观的人卖了个笑,默默回到等候下车的地方。
不过很快,后车门开了,吴天楠一个箭步跳到站台上,扭过头就往回跑。他跑到一半,熊静静发来信息:
“车上太挤,我换了辆人少的,正在回家的路上。”
吴天楠松了口气,转过身往回走:
“我正纳闷你去哪了呢,不过这样也好。我也在车上,就是有点晕车,要再闭眼睡会儿。下次见。”
熊静静没有再回复,靠着玻璃窗发起了呆。
她刚才明明看到吴天楠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跑,可他却说自己在车上,语气还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这种小心翼翼,连关心都要在不让对方有困扰的前提下才表露的、卑微的爱,不也是她的缩影吗。
蒋正祥下了车,步行几分钟后就进了馄饨店。
这时候正是饭点,店里人多,蒋正祥走近点菜窗口要了碗虾仁馄饨就往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