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泽是被饿醒的,即使非常非常累,她也不得不起来找些吃了的。
她勉强坐起来,看了看洞外的天色——找了半夜她们终于找到这个不知被什么野兽抛弃的树洞——微亮,不知是天色已晚还是第二天的黎明。
现在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重要,没日没夜或者日夜颠倒,对她都没区别。
对一头觅食的野兽来说,时间的流逝只是由肚子饿还是不饿来定义;白天或黑夜,也只是关乎找到食物的几率大或者小。
雨泽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往外走,不管怎么样,食物不会自己飞来,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去寻找。
洞外是如出一辙的草丛绿树。杲杲飞在雨泽身边,雨泽发呆,它也发呆;雨泽慢腾腾的走,它也气蔫蔫的飞。总之寸步不离。
雨泽现在没工夫管它,怕走远了找不到路回来,又怕垭淋一个人睡在洞里危险,所以只敢在附近转悠。
她想过了,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看地上的草丛中或土里,会不会有些可以食用的植物果实或根茎。太高的她够不到,太快的她追不上。
漫无目的的翻找了一会儿,头晕脑胀都没收获,让杲杲去找,它根本没经验,连要找什么都不知道。雨泽只好歇一下,爬一下,简直是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最后终于在一丛灌木中看见一串串黄澄澄的浆果低低的挂在那。
雨泽的直觉告诉她可以吃,但直觉也许是饥饿的幻觉。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吃了几颗,没什么味道,不过也没什么异常。
于是躺在地上,触手可及之处的浆果被摘完了后,才勉强爬一截,再接着吃。终于在牙根变酸后,肚子也填饱了。
身下是柔软的草甸,周围有虫鸣和鸟叫,头上是枝繁叶茂的树梢。时间像沉淀下来,呼吸也变慢了,雨泽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可以什么也不管的躺上几百上千年。
可是不行啊。懒洋洋的爬起来,再摘些浆果,要拿回去给垭淋吃。
山洞里,垭淋还在睡。但很不安稳,四肢不停的划动,似乎还在拼命的奔跑。
雨泽摇醒她,给她喂了些浆果,她又继续睡死过去。
身体很疲劳,可是精神却亢奋,想了半天这洞能不能抵御寒冷、第二顿的食物又在哪里等好像很重要、好像又没那么紧急的问题,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雨泽决定还是打起精神来,先跟杲杲聊聊。
有很多她不明白的地方,以及很多她觉得说不通的情节。没关系,长夜漫漫,总要问个清楚。
杲杲正紧贴着她身边,也“躺”在地上。其实它有几次想直接停在雨泽身体上,都被雨泽坚决的赶走了。
雨泽发现,她跟杲杲之间的对话,只能发生在彼此想让对方听见时——就跟真正的说话一样,只不过是直接通过大脑进行交流的。雨泽有点好奇这种交流方式的有效距离有多远。
“你们山榉族都是用这种方式交流吗,用......嗯,”雨泽本来想说脑子,可是一根棍子的脑子在哪里呢?“心?”
“有灵智的山榉族都是这样的。”杲杲“说话”时,雨泽能看见它身上的光泽忽闪忽闪。
“那你为什么会发光?”雨泽觉得这些光似乎是元磁力的一种表现形式,而且说不定是山榉族的思想和行动力量。
“咦?”杲杲回答不上来,连身上的光似乎都停滞了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忽闪,“我不知道,我从有意识的时候就能发光了。”
“你为什么叫杲杲呢?这个名字跟莽梧和秦楗都不一样。”听起来,杲杲是不是有些呆呢?雨泽想。
“哦,我们的名字都是从先祖那里继承来的。据说死去的山榉族的灵魂会附在名字上,选择合适的后人传下去。”这些是每个山榉族都知道的东西,只要开启了灵智,这些信息和来历,就像本能一样被传承下来。
雨泽想起来附身的事,她现在已经知道她并没有被附身,而那些种植园的老人们,大多是被山榉附身了的人类。“你们说的附身是怎么回事?也是像灵魂附在名字上这样?”
“不是,灵魂是死去的山榉族留在世上最不能舍弃的东西,而附身是新生的山榉族依附来成长的实体。”杲杲的光线变得暗淡下来,“我从此后都不可能有实体了。”
“为什么?因为你没吃那个果子?”雨泽一直感到抱歉,她无意中把属于杲杲的果子给吃了,让它要失去灵智。但如果山榉族所谓的实体就是指的附身人类,那她还是会优先选择保存自己。
“那是元祖果,每个山榉族在休眠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吃元祖果。吃了元祖果就可以长久的保存灵智。而没食用元祖果的山榉族,本来休眠后开启的灵智则会渐渐消失,唯一的归宿就是变成山榉本体,无知无觉的等待下一次休眠。”
休眠?雨泽想起很久以前好像有人曾经提到过。是谁呢?
有个遥远的声音从大脑深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