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眼前飞羽军的动作犹如慢放一般,跌跌撞撞,破绽百出。
站在城墙上的军队,也顾不上夜晚城外视线不佳,在执金吾指挥下,倾盆箭雨落下,不分敌我,很多飞羽军也不幸被射中,捂住伤口,大声嚎哭,嘴中咒骂道:“妈的,怎么乱射!”
而在陆遐征眼里,锋利无比的箭峰犹如柔柔细雨,只需轻抖手腕,尽皆抚去。转瞬间,四周堆满了箭枝,多个被射伤的飞羽军,还有安然无恙的云明玕。
他动作如行云流水,由守转攻,接连击退十数人,其他人见他英勇非常,也不敢靠近,局面出现僵持。
或许复仇成了陆遐征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使命,来金玉城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在这股不惧生死的力量加持下,他站在城外,身上散发出巨大气场,让周围空气凝聚,仿佛一尊大佛伫立,震天慑地。
转念间,骆霜翎将军画面浮现于他面前。当日她只身面对数十人匪帮袭击,何尝不是像今日般惊险异常、生死悬于一线?
陆遐征心想:若要成为英雄,难免经历这种考验。若经过这种考验,我也无疑会成为英雄。虽无人喝彩鼓掌,无人夹道欢迎,我也算不虚此生!池知月见飞羽军进又不是,退又不能,十分恼怒,又匆忙下令,调集另一队火速前去支援。
前后共计约五十人赶赴战场,内外层层将二人围住,堪称水泄不通。
他们身着铠甲,银色甲片在月光下闪烁,发出微弱金属声。步伐整齐划一,声势之大,将地面颤得嗡嗡作响。
池知月一方面想要将陆遐征纳为己用,另一方面担心再出什么岔子。
为保万无一失,便又宣调了两队,一队去护卫着葛河,防止有其他贼人同伙前去袭击;另一队在城中加强巡逻,稳定秩序,处理激战后的一片狼藉。
陆遐征起初心中自信无比,直觉飞羽军奈何他不得,而今人数逐渐增多,他左招右架,体力逐渐不支,纵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抵御。心中满溢的信念也缓缓消散,只剩吊着一股莫名的执著。
他驱散脑海中迷茫之意,奋起余热,铮鸣交刃中如金刚般耸立,舍命拼杀。
即使今日身死在此处,即便复仇大业难成,现在唯一能尽力所做之事,就是要拼上自己性命,保护身旁之人周全,来回报当日相救,和自己的情意。
云明玕面色苍白,身躯颤抖,浓密黑发凌乱地披在淡然清绝的脸庞,不断挥动着剑柄,将洒下之箭一一遮挡。
她腿上虽中了一箭,行动不便,可是飞羽军想要近身,也是难上加难。
双方僵持许久,二人气喘吁吁,一次次将攻势化解,但已然竭力劲穷,全凭精神力去拉动躯壳,而四周飞羽军依然是黑压压一片,聚集起来密密麻麻,让人喘不过气。
云明玕疼痛不减,对陆遐征低声道:“没料到飞羽军真会把城门打开。我们情急之下,求生本能作祟,太过着急而至暴露了行踪。我腿脚已难急奔,你大可单独逃离,还可保全性命,莫要二人皆丧命于此地。”
陆遐征坚毅说道:“事态还没未完结,我陪你杀出重围。倘若被擒,有死而已,绝不会弃你而去。”
云明玕亦受到鼓舞,二人集中最后力量,暴风骤雨般向队伍一角攻过去,飞羽军中没有武功特别高强之人,在二人拼上性命的以死相博下,有些难以阻挡,阵型颇为动摇。
密不透风的围剿之中被划开一道口子,陆遐征一把将云明玕背在身上,同时往后撒一大片石灰,遮挡追兵视线,而后将所有力量聚集在腿部,向地面蹬去,朝西狂奔。
飞羽军阵型散乱之后,迅速重整旗鼓,恢复秩序,紧紧跟在二人身后,如铁蹄雷霆,密不透风。
步兵重步声响如鼓点,铁甲摩擦声刺耳无比,骑兵铁马蹄声震耳欲聋,宛如嘶鸣惊焰。
追兵胸前悬挂着弓箭,手持坚韧马刀,骑于马背之上,准确拉开弓弦,无情地将箭矢射出,弓弦作凄厉之音,箭羽划过月空,一次次惊险贴近二人身体。
陆遐征奔驰在茫茫夜色下,疾步如电,云明玕在他背后,双手紧紧抓住陆遐征衣襟,不敢有丝毫分神。
他的心跳声俨然擂鼓般,汗水混合着泥土气味浸透衣物。风呼啸而过,星星点点,仿佛在默默见证着这场生死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