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实处,心中略微愧疚不安。
肖紫衿站了出来:“李相夷,大家都迎你回去,门主之位我也并无觊觎,一旦你回来,门主自然是你。你还在顾虑什么呢?怕我不让出门主之位?”
“肖紫衿,”石水心有不满,“你怎可这样与门主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四顾门的门主之位是他李相夷的,连阿娩也是他李相夷的,”肖紫衿很是不平,“这本没错,他李相夷该有这一切!可是,他做这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是干什么?”
“肖紫衿!”乔婉娩在他身后喊了这一声,美人一贯温和的脸上也现出了愠色。
李莲花神情自若,只说了一句:“阿娩不属于任何人,阿娩只属于她自己。”他站了起来,道:“诸位,李相夷告辞。”
“门主!”四顾门众人齐声挽留。
这时,方才淡然看着这边动静的笛潇潇坐不住了,她也起身,慢慢走到李莲花身旁。
她与四顾门众人并不相熟,甚至未见过几次,但四顾门之事、当年的江湖风云,她还是听说过的,毕竟当年江湖中几乎所有的故事主角都是笛飞声和李相夷,她近来与这两位十分亲近,自然听说了与他们相关的许多旧事。
对于李相夷过去十年的经历,她听了十分难过,从前那样骄傲的少年英雄后来竟生计维艰,为了活下去,那双持剑的手也开始了种菜。他将银子藏在米缸中,那是因为,碧茶之毒已入肺腑,他的记忆开始消退,有时连刚刚发生的事都记不清了,他怕忘了银子放在哪儿,没钱买粮食,只得藏于米缸底下,等大米见底时,就能发现银子了,有钱买米,才不至于饿肚子。
笛潇潇为李相夷感到心酸不已,当年那个恣意潇洒、意气风发的李相夷已经不再是持剑的剑客,单只为了活下去都是那么艰难。
笛潇潇向四顾门众人道:“听闻四顾门俱是英豪,依我之见,怕是不配这般说。李相夷这十年来吃尽了多少苦头,你们可都知道?碧茶之毒乃天下至毒,李相夷若不是李相夷,中此奇毒,早就一命呜呼啦!他虽保了一命,却忍受着余毒侵浸的无限痛苦,一日又一日,眼睛看不清啦,耳朵听不清啦,最后,连脑子也糊涂了,好好一个人,痴傻到连孩童都不如……他如何度日?在他一日日烂成朽木的这些日子,你们谁在他身边陪过他?况且,他这毒还是门中之人下的!”
听到此处,云彼丘不由低下了头。
但笛潇潇犹觉不解恨,云彼丘虽则有错,但四顾门余者也不算无辜,她继续说道:“当年李相夷与笛飞声东海一战,船与人俱沉,金鸳盟众人齐心只顾寻找盟主笛飞声,最终将笛飞声救起,在养伤的日子里,他有人照料。而李相夷呢?事发之后,四顾门可有齐心去寻李相夷?没有!任他沉于海中,重伤累累,四顾门门徒忙着解散四顾门呢!便是李相夷真的死了,他那时可还算尸骨未寒!你们却已在忙着分家了?如今的李相夷死中求生,从李相夷变成了李莲花,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却还选不得自由了?非得回你们四顾门做什么重振四顾门的千秋大梦?四顾门因何非要‘重振’?它不是已经解散了一回了吗?再解散百回也无妨呀!”
笛潇潇一番话让今日到场的四顾门众人脸上臊得慌,立在那里相顾无言。
笛潇潇一贯温柔,虽不乏胆色却也鲜少“外露”,她今日的样子,其实更似“笛漫漫”。
四下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笛飞声的眼睛里,却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他看着笛潇潇的目光,是这一生都不曾有过的温柔。
事实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笛潇潇身上。
过了许久,李莲花道:“潇潇,别说了。”他起身欲走:“咱们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