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口呆,这才明白自己掉进了亲女儿挖好的坑里。
她飞快地变了脸,对着咏稚毫无表情地说道:“你把她抱走吧,我生了个白眼儿狼。”
褚咏稚连忙挽住赵姮的胳膊讨饶,可脸上的笑容却遮不住,“公主嫂嫂,我可不敢。”
就在这时,行动的马车停了下来。
褚存典从外面挑起帘子,“看时辰应该快到了,外面日头太大,你们在车上坐着吧。”
“父亲”,初元扒着车窗,“太爷爷会陪我玩吗?”
褚存典伸手帮女儿挡着太阳,语调极其温柔,“会!太爷爷最喜欢小孩儿了。”
初元发出一声欢呼,拄在窗边张望着远处。
“有人。”
听见女儿的话,褚存典回头张望,果然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由远而至。
“吁”,褚宗清高高勒起马首,“我回来啦!”
老侯爷大步流星,抱住褚存典狠狠锤了两下,“臭小子,没以前结实了。”
“锤”完孙子,褚宗清看向后面的几个女娃。
“爷爷”,赵姮抱着初元同褚咏稚行礼问安。
褚宗清一时还没从军营兄弟的相处方式中调整过来,生硬地点头回礼,“长公主好。”
咏稚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意,迅速走上前亲昵地挎着爷爷。
“我的咏稚长成大姑娘了,”褚宗清满脸的慈爱与欣慰,“咱们回家再说吧,脸都晒红了。”
“我要跟您骑马!”在京城待久的咏稚终于重新展现了武将之后的活跃与矫健。
初元一脸懵,早已迷失在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
混乱中,初元被褚宗清刮了一下小脸蛋。她瞪大眼看着这个老爷爷,小脑瓜飞速转着。
“你是太爷爷吗?”
褚宗清乐不可支,从赵姮手中接过她,“我是太爷爷啊!真是个小鬼精灵。”
褚存典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暗暗抬手擦了擦眼眶。家里人多热闹,但很少有凑齐的时候。
远处的初元靠在老侯爷的肩膀上冲他招手,褚存典收拾好心情,笑盈盈地朝众人走去。
……
远在千里的冀州。
何嗣音还没从接连不断的拜访与宴请中缓过神来。
午后的阳光分外和煦,空中挂着几丝洁净的云,难得的凉爽终于让何嗣音睡了个酣畅的午觉。
清醒后的她两眼放空,在这个尚未熟悉起来的房间里呆坐良久。
于她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就连窗外的鸟叫都是从前不曾听过的音调。
何嗣音深深地打了个呵欠,跻着鞋子慢慢踱到橱柜边。她随手翻看着里面还来不及整理的重要物件,将花溪喊了进来。
“难得有空,你跟我把这些东西归置一下吧。”
花溪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一应物件归拢好,只留下少许不知如何处置的,交给何嗣音拿主意。
这些都是褚良的东西,何嗣音一一查看过,被一块碎掉的玉摄住了目光。
佩饰的质地粗糙,上面带有较多的裂纹与杂质,但最大的瑕疵还是那道将其一分为二的断口。玉佩的雕工也十分生涩,唯有其上的纹路奇异非凡。
何嗣音细细把玩翻看着,只觉这块玉佩似曾相识。她皱着眉头,懊恼自己的记忆浅淡。
许久,何嗣音放弃脑海中的搜寻,将玉佩原样放回。
玉佩更像是被不慎摔碎的。
破开的每一部分都被擦得锃亮,就连断口上掉落的细小玉屑都被妥帖地收到锦盒中,足可见褚良对它的珍视。
这团疑问始终萦绕在何嗣音的心头。
傍晚,褚良归家之后,何嗣音拿着锦盒上前询问。
“我今天收拾东西时发现了这个,这玉还是能修补好的,改天我让人拿去试一试。”
褚良接过锦盒,刚要打开,却犹豫起来。
他默了一瞬,把盒子随手放在一边,“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放着也占地方,丢了吧。”
说完,他找补了一句,“前阵子收拾的时候没仔细看,就带到冀州来了。”
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何嗣音默默把锦盒拿回来,妥帖地收在自己的妆奁中。
今日的褚良,情绪又是异常低落。他总是要亲要抱,也一味地说着笑着,可他默默掩藏的情绪早已无法瞒过何嗣音。
何嗣音并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戳中他的伤心事,奈何褚良总是在某些事上守口如瓶,坚定地犹如锯了嘴的葫芦。
她盼望着夫妻之间能够坦诚相待。一切难处,她都愿意与之共担。然而看着褚良落寞的神情,何嗣音又深知他内心的柔软与感性,她只有按捺住心头的芥蒂,等候褚良主动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