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凭则和汪老将军守在床前,大气不敢出一口。
郎中叹了口气,将手指从汪莹的腕子上移开,“小姐旧疾复发,再加上悲伤过度,所以才会吐血昏厥。”
褚凭则目光凝滞不动,仍旧停留在汪莹身上,只觉从未见过她如此安静的模样。
“汪伯伯”,他看向憔悴的汪老将军,“晚辈还有旁的事要办,恕我不能多留了。”
汪老将军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致谢,“多谢三公子大恩。”
褚凭则深深地看了汪莹一眼,转身离开。
他打定主意,要做此生最后一次离经叛道的事情。如果侥幸有命活着,他就安安分分地做大哥的马前卒,若是不幸掉了脑袋,那自然也再无后话可言了……
褚凭则特意备了两匹快马,直下京城。
京城,那是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有无数的金银财宝、锦簇繁花,却偏偏困住了他的翁兄,护住了奸佞。
到达白府之时是半夜,几天未合眼的褚凭则毫无倦色。他摸上墙头,身手敏捷地翻进一处散着药香的院落。
门口坐着一个小厮,正耷拉着脑袋打盹儿。
褚凭则不屑地笑笑,大摇大摆地进了屋里。里面的药味更浓,熏得褚凭则想吐,他看向一旁,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又是个病秧子。”
褚凭则伸手砍向他的颈部,将人抗在肩上,走入暗色。
他不敢回家,只能在京郊找了一处山林栖身。
也许是下手重了些,白经峤迟迟不醒。
褚凭则左等右等,终于还是失去了耐心,向着他的左脸狠狠抽去。
“呃。”白经峤从昏睡中惊醒,睁眼却见周围皆是陌生之景。
“你是谁啊?这是哪儿?”
褚凭则嗤笑一声,“白大公子问题还挺多,老子是你的土匪爷爷,这儿是老子的大本营!”
白经峤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他,“土匪竟然也穿绫罗绸缎,戴上等玉簪了。”
褚凭则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默默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本以为自己先发制人能吓住白家的公子哥儿,却没想到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我倒是小看你了。”褚凭则缓缓抽出佩剑,将剑锋抵在一旁的石头上,“你别担心,我只杀你爹,不杀你。”
不料,白经峤听后竟笑了起来,他失去了拐杖,只能勉强撑起上半身,散乱的头发衬得他活像个恶鬼,“少侠要杀白襄……”
白经峤笑得不能自已,褚凭则也并未动作,只是默默看着他。半晌,白经峤平复下来,喘息着问:“少侠绑了我,莫不是想拿我做要挟?”
褚凭则挑起眉毛,心中升起一份预感,“怎么?我绑错了?”
白经峤摇摇头,艰难地挪动了下身子,避开割人血肉的乱石,“我是个残废,白襄不会管我死活。不过,他也不会管任何人的死活。你要杀他,干嘛不直接砍他的头呢?”
褚凭则仰天长叹,心中暗骂自己蠢笨冲动,“怪不得你的院子无人照看,白襄的院子却重重把守,感情我抓了个废物。”
一句“废物”将白经峤的怒火调动起来,他抓起一块硬石,使劲全身力气往褚凭则身上砸去。
“你才是个废物,有本事你杀了我!”
石块既无准头,也无力度。褚凭则轻而易举地躲过,皮笑肉不笑地举起手中的剑架在白经峤的颈间。
他俯下身,贴近白经峤的脸,故作嘲讽地逗弄着他,“你们父子真有意思,怕不是白襄做的缺德事儿太多,全报应在你身上了吧。”
白经峤的脸色愈发难看,竟被激得直接往他脸上抓去。
褚凭则又嗤笑起来,像猫儿逗鼠一般抓住他的腕子,恶狠狠地说:“不过老子觉得报应还不够!我要把白襄狗贼一刀刀地片成肉片儿,再把你这个小王八羔子……”
他突然停下来,脸上浮起坏笑,视线在他的下身徘徊,“你是个瘫子,不会本来就是个太监吧?那老子就省事儿了,不用我亲自动手阉你了。”
白经峤大惊失色,奋力反抗,眼看利剑逐渐下滑,他终于露了怯,结结巴巴地说:“别,别,我可以帮你杀了白襄!我帮你!”
褚凭则饶有趣味地盯着他,“你怎么帮?好好说哦~”
“下毒、刺杀……我都可以,我帮你!”
褚凭则并不满意,剑刃更近一分,刺破了他的皮肤,“要不你重新说一遍,要不然我可就下刀了。”
“过几天他会离开京城!你可以在路上下手!”白经峤明显慌了神,紧闭着眼睛大喊起来。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伤口处却冷飕飕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褚凭则用衣摆擦拭着佩剑。
白经峤卸了劲儿,仰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也就这点儿出息。”褚凭则得意起来,将佩剑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