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再一次道谢,仔细地将这份材料放在了包里。
出了公安局,秦羽并没带着女儿回家,而是去了邮局,准备给她在川省理工大学任教的哥哥秦鹏打电话。
俩人预交了话费,在电话厅里等话务员接通电话的时候,秦羽小声和女儿道:“你当年是冬月16日走丢的,你大舅舅和大舅妈是18日过来的,在这边待了五天,我再问问你大舅对当年的事,还有没有印象。”
大概半小时,话务员喊她们过去,秦羽立即和哥哥道:“哥,小花花找到了,”未等那边开口,又接着道:“你先听我说,小花花是被人收养的,但是她的养父在带走她之前,在公安局按走失人口做了登记。”
“对,我们也去公安局备过案,所以公安当时是来我们家问过情况的,你对这事有印象吗?”
听到大哥肯定地表示没有,秦羽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松了一口气,她想可能潜意识里,对人性的失望,让她连自己的哥哥嫂子都不信赖了。
就听电话里的大哥道:“小羽,当时我和你嫂子,跟着小花花的大伯一直在外面,沿着东门大街附近的胡同,挨家挨户地询问,到晚上天黑了才回来,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公安上门这回事。”
顿了一下,电话那边的秦鹏接着道:“你这样说,我忽然想起来,你大嫂当时怀有身孕,因为女儿被车撞了,受了惊吓,在家里养胎。你婆婆去医院照顾孩子了,你大嫂的哥嫂当时也过来帮忙,我还记得她哥是叫曹……曹云钊吧?”
挂了电话后,秦羽和女儿道:“你大舅舅、大舅妈和你大伯,当时一直在挨家挨户地问你的消息,他们三个都不在家,你奶奶在医院照顾呦呦,我和你爸当时也在外面跑。”
许小华望着母亲,轻声问道:“那家里还有谁?”
秦羽回望着女儿,缓声道:“你大伯母当时受了惊吓,在家养胎,她哥嫂过来照顾她。”
“她哥哥是之前来我们学校找我的那个人吗?”
秦羽点头,“对,叫曹云钊。”
俩人出了邮局,在等公交车的时候,许小华才问了出口:“妈妈,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秦羽给女儿理了理被寒风吹乱的头发,“等晚上你大伯、姐姐回来,我们在饭桌上说,左右我们一家就这么些人。”
先前,小花花一生下来,大哥就非常疼爱这个孩子,孩子走丢后,大哥每每去哪里出差,也会托亲拜友地让大家帮忙留意小花花的消息。这么些年,她对大哥一家是心存感激的。
因此,长嫂几次挑小花花的刺,她都忍了下来,不想坏了一家人的和气,让大哥难做。
但是这次,秦羽觉得,这一层温情的面纱,已然没有再遮着的必要,那个告诉公安假消息的人,不管是谁,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许小华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是有些犹疑的,回来这么几天,她大概也看出她母亲的性格,是有些隐忍和顾全大局的。
如果这事闹开,首先她们一家就不可能再和大伯一家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再者,她爸和大伯的关系,怕是也得闹僵,为难的是她奶奶。
此时,听到妈妈这样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要把这事在饭桌上摊开,许小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些意外,也有些预料之中。
预料之中,是因为她知道妈妈是爱她的,意外却是因为,她不知道她的妈妈,是否会因为爱她,而愿意对抗整个夫家?
妯娌失和,兄弟反目。
“谢谢妈妈!”
秦羽握着女儿的手,叹道:“说什么呢,傻孩子,爸妈把你生下来,就有责任保护好你。先前是妈妈大意了,不然你也不会经历这么一遭。”虽然许永福一家对女儿很好,但是当年,五岁的孩子掉入人贩子窝里,只能靠一个十岁的小孩来救。
其间的种种无助、绝望、害怕和痛苦,秦羽一想到,心口就如被蚂蚁啃噬一般的疼。
**
傍晚,夜色刚刚降临,许呦呦从吴庆军的吉普车上下来,和他道谢道:“今天真是谢谢吴同志,又耽误了您一天的时间。”
吴庆军笑道:“许同志客气了,您是来我们部队采访的,招待您,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他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毫不遮掩的欣赏和热烈。
饶是素来大方爽朗的许呦呦,也不觉红了脸,佯装不知情地笑道:“那吴同志再见!”
“许同志再见!”
俩人这样说着,却都没有挪开步子,许呦呦忽而低了头,正准备跑走的时候,就听吴庆军道:“许同志,我有个冒昧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许呦呦有些诧异地抬了头,对上吴庆军含笑的深棕色眼眸,微微撇开了脸道:“您说!”
吴庆军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来两张电影票,“我这里有下周末西四长街那边的两张电影票,不知道许同志有没有时间?”
许呦呦微微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