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不易,听道也不易。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即使是修仙者,也难以保证持续的精力充沛。
菩提祖师也明白道法晦涩,每隔几日便会稍作休整。
半月的讲经论道下来,敖青只觉脑中好似漂浮在一片混沌浩瀚的星河里,无上妙法浮动其间,形成绚烂的星河。
悟道很难,毕竟道法虚无缥缈,只能反反复复去钻研探究。
敖青并不擅长道则的领悟,但修行之路并非斩妖即可,修心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修心,便是感天地、感万物、感自身。
“存我、弃我、真我……”
修行以个人为中心,既讲究超脱固有规则和束缚以达到逍遥自在;也讲究天人合一,存于天地生于天地,无论是何物,都无法从天地之间剥离。
找到二者的平衡点至关重要,修行之路的阻隔也会随之减小。
坐于木台之上,敖青闭眼,脑中不断拆析着佛、道、儒三家的修行之法。
这本都是人族的术法,若是寻常龙族理解起来自当十分吃力,毕竟种族不同,修行的方式本身也千差万别。
但借着前世的魂魄,敖青自觉难度削弱了不少。
悟道修行不知几何,门外桃花开了谢、谢了开,转瞬已是数十载光阴流转。
依照菩提祖师的修行方法,加之九息服气的天罡神通,修为上涨的速度有所增加。
敖青不曾懈怠,继续在九灵宫中闭关修炼。
或是悟道,或是吐纳云雾,或是练习剑法神通,空闲的时间则是摆弄亡魂傀儡,研究一些旁门左术。
修到真仙高阶四重时,已是百年流转。
期间百年里,敖青不两耳闻窗外事,等出宫休整,便得知周脂玉已经考入了布雨的神职下,也时常和龙族打些交道。
敖青事先便提到过,自己太虚弟子的身份不便外传,自然不必担心身份暴露。
周脂玉考核顺利,敖青赠了几份贺礼,与其在三重天畅饮了一番。
周脂玉醉醺醺倒在云里,两个脸颊红彤彤的。
她抱着白瓷酒壶,直言一路以来修行不易,身为妖族,人要杀、神要杀、佛要杀、同族也要杀……连滚带爬考入天庭,被封神职。
但即使如此,心中还是有着隔阂,望着仙宫琼楼玉宇,却形同陌路。
敖青也躺在云上,贴着周脂玉的肩膀道。
“继续往前走,只有看得更高更远,才有机会打破屏障,至少……有机会去选择更多。”
周脂玉白白的小手揉着眼睛,眼中带着泪花。
“往前,往前走……”
敖青抬头望着层层白云,笑道:“往前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夜里相谈甚欢,次日敖青与周脂玉告别,返回太虚。
本意是要在天宫中待上几日,但菩提祖师有事召见,敖青自然不能拒绝,御风万里入了常明宫中。
菩提给了个任务,敖青接了玉叶下界除妖。
……
这回的妖物有些手段和底牌,敖青花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将其斩杀。
不出所料,这次在下界斩杀的妖物仍旧和上古妖兽有关。
纵使是榆木脑袋,也能猜出其中蹊跷所在。
估摸着因为血脉特殊的原因,敖青便常被派去斩杀重现天地的洪荒遗存。
当然,对此敖青并不排斥。
有妖可杀,意味着有奖励可拿,何况与洪荒遗存接触,对体内的应龙血脉也有些影响。
既是双赢,有时候便不必去过多思考成为棋子之事。
实力不够成为棋子也算机缘,至少不是炮灰。
毕竟有价值的才配叫棋子,没价值的就连棋子都不如。
此次下山斩杀的妖兽本名酸与,早在万年前就消声灭迹,不知何故,又出现在东胜神洲的北苍山脉。
酸与鸟属,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其鸣自叫,见则其邑有恐。
其善咒,凡现世之地,便会发生令人惶恐不安的怪事。
第一桩便是在北苍山中的人头灯。
月光森寒,树影重叠,夜风呼啸而过,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响。
人头灯便是悬浮在密林之中。
断颈之下,垂吊着一个肉囊,半透明的肉囊表面布满血丝,其内燃着一团阴绿的火焰。
说是老刘家的孙辈上山采药时还要戴上一桶黑狗血,等人头灯出现,稀里哗啦尽数泼去,那摇晃微笑的人头灯便会萎缩干瘪,变作一颗皱巴巴的人面果。
不知何人传出,这新鲜的人面果食之可长生,四方便纷纷有人来北苍山中寻求长生之道。
但无一例外,都成了酸与的饱腹食物。
而这未曾干瘪的人面果何来?
便是酸与吞噬活人下肚后,体外会自行长出一块毒瘤,三日风吹日晒,毒瘤脱去外壳,破茧而出,这便是成了长着人脸的肉果。
人面肉果会滚会跳,围着酸与嘻嘻哈哈怪笑不断。
等半日过后,那地上滚动的人面果便会摇摇晃晃浮在半空,随即,下身长出红丝,红丝缠绕扩张分泌粘液,这肉囊便会就此长出。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