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将手中的香炉玉器放于案前,礼罢后与众妖坐至一处。
松树上的敖青略微沉思,落下树干,朝洞中走去。
无论是气息还是图鉴给出的反应,敖青都能确定这个白发黄袍的中年人,正是五子狻猊。
修为真仙高阶八重,身怀上品仙器“五行灵佛珠”。
不过与七十二洞妖王同行来,狻猊将修为压制到了天仙低阶。
也不知其施展了何种术法,若是无图鉴在手,恐怕即使是金仙修为,也难以探其真实实力。
众妖见灰衣狼妖走进,一看相貌打扮,便知此妖正是花果山中的二大王,也是屠杀五行水脏洞全族的狠角色。
见其走进,众妖齐齐行礼,嬉笑道:“二大王快来上座,这刚切的肉还正热乎呢!”
“多谢。”敖青笑笑,一一回礼。
洞内妖邪众多,也不乏以人肉为食的妖物,敖青远远便瞧见石桌上摆着一块横切成片的人腿,与之相配的还有些鹿肉熊掌。
妖邪聚众,往往会碰巧看见自己同类的尸体被摆上了石桌。
其中一名山羊妖便看着案上羊头满脸怨气,狠狠吞了口桌上鱼肉,嘴里喋喋不休。
秉持着少管闲事的原则,敖青忽视桌上杂七杂八不堪入目的食材,顺了口白酒灌入喉中,默默走到狻猊身侧,坐了下去。
身穿灰黄僧袍的狻猊席地而坐,腰间系着一块云形玉佩。
狻猊双眼静静注视着石桌,桌前食物果酒未动,神情淡然,白发白面金瞳,看他与世无争的表情,像是脸上写着“人已抑郁,勿扰”这几个字。
敖青想了想,最终还是率先开口道:“敢问这位道友,从哪处山头而来?”
狻猊明金色的瞳孔微微转了转,视线落在敖青周身。
“自海外游历而来的一介妖僧罢了。”
话音刚落,狻猊转身,不再与敖青对视,甚至干脆闭上了双眼,原地入定打坐。
敖青喉结动了动,一时语塞。
她知道狻猊喜烟好坐,沉默寡言,但这觉悟也未免太高了吧,宴会中都能分分钟打坐念经,这才是内卷的最高境界!
脑中思绪流转而过,敖青心神一计。
伸手拿起酒杯,杯中酒水荡漾,涟漪微起。
“看道友自称僧家,在下也对佛理有些兴致,不知可得道友指点一二?”
听了这话,狻猊果然睁开双眼,但脸上的表情仍旧云淡风轻。
“何种佛法?”狻猊开口。
敖青笑了笑,将手中酒杯递了过去:“道友且看我杯中画面。”
话音刚落,敖青指间运转灵力,借水为面,调动酒水凝成了一道游动的水龙。
狻猊见状,一向平静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
敖青扬手拂过水面,将酒杯放于石桌:“道友,这佛法在下只觉晦涩难懂,不如你我出洞商讨商讨,也好清静自在?”
狻猊颔首,起身随同敖青朝洞外走去。
走出水帘洞,绕过怪藤奇树,二者找了处隐蔽的地界驻足。
敖青伸手凝出结界,对着眼前狻猊拱手拜道:
“晚辈洞庭龙族敖青,见过前辈!”
狻猊金眸微垂,扫过敖青周身灵力,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敖青手腕处的玉镯上。
狻猊修为不算高,但其活了万年之久,所见所闻不在少数。
粗略看去,便有几分怀疑是手腕处的玉镯出了问题。
“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敖青闻言,摊开手掌,掌心之中流光微转,一片青色龙鳞显现而出。
狻猊见其青鳞,瞳孔微张,诧异道:“原来神君说的是你。”
这句没来由的惊叹脱口而出,敖青愣神。
“嗯……这青鳞是孟章神君所赐,他告诉我若是等今后见到前辈,前辈见其,自会明白。”
狻猊轻叹,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与你说说这次的异事。”
语罢,狻猊左顾右盼,寻了出巨石盘腿坐下,手中幻出一串佛珠微微转动。
“你叫敖青对吗?”
“晚辈正是。”
“如今天地将变,你的事,孟章神君先前便与我等兄弟众人提到过,既然神君有意拉你入局,那这场浩劫,自然不必隐瞒下去。”
话音刚落,狻猊手指微动。
一道流光顺着佛珠渡向周遭,竟是将敖青布设的结界又加重了一层。
“千万年前,穷奇、梼杌、九婴、蛊雕被众神镇压四方,便是西海玄冥海渊的九婴、天界十重天五劫天牢穷奇、昆仑虚瑶池断灵崖梼杌、以及东海方壶仙岛蛊雕。”
“如今,凶兽苏醒迹象出显,想必你也有所经历感应。”
敖青颔首:“回前辈,确实如此,不知这凶兽苏醒的背后,是何种缘由?”
狻猊沉思片刻,回道:“天地间的气息发生变动,正在趋向洪荒。”
“气息变动,趋向洪荒?”敖青哑然。
联想起之前的经历和所见所闻,敖青猜测道:“前辈的意思是,龙汉初阶后,洪荒气脉斩断,诸多生灵消亡陨落,而当初适合古异兽存活的幻境发生变动。”
“浊气渐消,清气渐